路下的水涧

清晨，鸡鸣声打消了我的困意，爷爷背着竹篮去往草地，为了给鱼儿送去熟悉的青草，被水中的车前草划开细细的伤口，不过他早已身经百战，哪怕遇到泥土下的水蛭，也能奋力一甩继续干活。

而我也是闲不住，一大早吵着奶奶要去做青草饼，几天前就摘好草了，就差番薯粉了，奶奶经不起折腾，走去破旧的老店花了几毛钱买了面粉，回来后拿盆子倒上水、番薯粉、草、开始揉面，用木杆压好一块块面饼，然后放到蒸汽锅上煮，一两个小时就出锅了，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吃了一块又一块，不一会就吃腻了，就停下了。

然后我回到乱糟糟的房间里午睡，窗外的鸟雀声清脆悦耳，叫不醒熟睡中的我。

到了往常令人兴奋的下午，我牵上牛，在前方引路，调皮的牛，时不时东张西望，遇到嫩草或稻谷，总是偷偷下嘴不留痕迹。

再往前走是一座连着一座的红土山，牛很不情愿往上爬，因为向上爬需要耗费大量气力来支撑它那硕大的体型，无奈我用竹鞭打着牛屁股，企图用武力征服它，还是无动于衷，无奈只好在旁边找块草地，把绳子绑在大颗草上跑去溜达了。

小时候的我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据说山上常有野猪、毒虫出没，这可吓不到我，我采几朵路边的荷叶，准备去路下的水涧解渴，那个地方是一次躲雨中无意发现的宝藏，我经常用来洗野果、备水解渴、洗脏手脚等，每次用手舀起水，咕噜咕的下肚，一股清甜涌上心头。

喝饱水后我准备去爬山摘野果了，早在几周前就想好了那块地方有大片果子。捡起一根棍子开路，不一会儿到达目的地，这里处于两山交界处，野果树众多，有能吃的，不能吃的，不能吃的多半是苦涩或太硬咬不动，当然对于老练的我早已火眼金睛，拿出布袋一把一把的摘，既不伤到树叶，又能挑到能吃的果子，需要手劲，手快、勤是必须的，还要看得准，不怕刺头地摘果子。

几小时后，摘的差不多满了，太满也不好，底下的果子容易压扁，影响食欲。于是到了愉快的下山时刻，尽管崎岖不平，还是很快跑到了山底下。

又走到路下的水涧，此时我倒出野果，特意挖了个坑，用石头围成圈，等脏水变干净后倒出野果，一把一把的洗，洗干净后边走边吃，用手向上一扔，用嘴接住，没接住的就喂草上的虫子了，用装好水的荷叶保湿，生怕过久了的果子太干。

不远处恰逢一块草地，靠在草上休息了一会，自然醒后打算去滑红土山，走在路上吃着野果想起与朋友水牛打闹的日常，那时只为争谁家的牛更壮，因此吵架，这几天没看到他，挺失落的。

吃饱后走到红土山，这里一山比另一山高，我喜欢在高山顶处滑到山底，为此划破多双拖鞋，虽然爷爷会补鞋，还是补不过来。

每一次下滑感受到风的舒爽，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本来平整的红土地留下一道道弯痕越发下深，有时也会遇到滑不动的情况，多半是坡度不够，只好换个山坡滑了。

有时调皮的我会牵着牛往下赶，看着牛一动不动，一人一牛四目两对，大眼瞪小眼，脑里想着牛抖腿的画面，甚是想笑。后面牛还是叫不动就算了。

临近黄昏，牛没有了吃草的冲动，大叫几声预示要回家睡大觉了，许多农民背着工具回到村房，我牵着牛在前，不用带鞭子了，牛自己早已轻车熟路地悠哉回到牛栏，关上牛栏和门。

我回到家中，把剩下的野果放进有水的盆里，准备明天再吃，奶奶正在煮饭，做家常菜，吃饱晚饭后打开电视，用遥控器按到自己喜欢的动画频道，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奶奶把我抱到房间里，不久后熄灯了。

就这样度过了平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