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生活

                               

                               

失格生活

                                    失格生活(启)

失格，在人间的意思大致是事物不按既定的轨迹发展，向着某个不确定的方向荒诞生长。我在这里，呼吸气体，仰视天空，不知能生长成什么样子？在这个不算陌生的城市，与许多生命一样，在限定的范围内消耗理想，生长的荒唐。这座城市，请给出一点关爱，让我们活的更好。

（1） 路上的人

坐下，起立，行走。红绿色交替演变，汽车鸣笛，人声带着夸张的声线，在空洞的嘶吼。天气转冷，像是更迭到玄武纪，连体表的温度都盖不住城市倒灌的风潮。呼啦呼啦的吹，路上的人都箴言不语，相互隔离。

“你在想什么呢？上课不要发呆。”老师对学生说。

   “加点衣服吧！天气变冷了！”爱人相拥着肉体说。

    “请注意看信号灯，当心车流”交警对行人说。

    “请让生活过的快活些！”我站在城市的彼端，叫嚣着自由。

      下午我去了这座城市几家代表性的书店，在我而言，好像这座城市机器的良心一般，下水道是地表以下最贴近人类的流动性良心，而书店，则是精神生活的不动产。它除了进行着基础性的售卖活动，更是一座城市最后的人文圣地。刚上小学的时候，家里不会给我任何资源，我只有每天用很远的路程，换取进入街道前端的一家二手书店的机会，每次都觉得走过的这些路是我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处于生活正轨的路，至少在寒冰嚣张的年代，这一家书店给了我一处避风塘，希望世界上总有人能找到自己的避风塘，让你的深层灵魂活的快活些。还记得老板有一撮小胡子，黄褐色的夹克洗的可以照出一切光鲜与丑恶，弄一把木椅，坐在那里，云淡风轻。见我来了，目光瞥一下，意在让我随便弄。我的幼年大底如此，肆无忌惮的生长，没有方向，这时候的云，马路上的车，人声中的嚣张，性格上的淡漠与乖巧，都很少，一切都不偏不倚。

对了，我还没有说过我是谁？

生而为人，有时，我有点羞愧。

      卖水果的大妈拿起香蕉，苹果，葡萄，梨子，四种不同境遇的水果，询问我的意见，我竟然开心的笑了，在我看来，这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一种友好性询问了。不是像某些学术性专家或者死观点的权威文学，将事实关在门外。而自己，在门内演讲着毫无根据的东西，一本正经却又可笑的令人流泪。

“多么美好的询问！”我差点激动的落泪，也许在我人生的路上，除了小时候那一家二手书店，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买好的水果，作为活在这个世间的基础养料之一，显得是那么重要，关爱着这座城市。而一座城市里，不需要那么多的水果，只是需要一点温度，去关怀一下这座城市里所有疲劳焦灼的心。

感觉一生太长，其实真正活过的时间，就那么短短几下，还不够瞥一下这个世界，甚至比不上老板瞥我的那一眼，至少在那里，我能感受到生活的温度。而自己迈过的路，遇到的人，除了带着骨子里特有的冷寂，还有世间种种狡诈的混入血液中，就着体表上残余的几分暖，可以调成一杯鸡尾，饮下去，酸涩酸涩的，想放点糖，却又担心将这个本就不那么好的世界调剂的更加糟糕。

“还是算了吧，也许它会自己变得更好”我对自己说。

是吧！会变的更好的，我要相信这座城市里一切存在的东西，它们都在无声的发展，默默的影响，正如德芭中随处可见的暖色灯光，打亮着浅层地表，也光洁了人们的心。生活只会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发展，城市中有着形形色色的物种，各行其道，他们叹息，仰望，祈祷，做着这个世界上最虔诚的仪式。没有失格的地方，而如今的我们却在不停的在找出他们失格的地方，好比弗洛伊德的梦幻非要让它碎灭，终究要将其挖出来，曝光在世人眼中。

是有些浮躁了吧！

是吧！

淅沥的雨声揉出现实的味道，将做好的梦浇了个透，你说现实之上为什么总是有着一群好事的人，不贪梦幻，非要打碎一切乌托邦。就这样活着，不是更好，活在梦中，活在失格生活中。

多好！

（2） 店铺的人

武汉这座城市，寒意卷袭，交杂着十二月份的凛凛威风，气势汹涌，扎向每一个火热的生命。修车的师傅，餐馆的伙计，打工的农民，忙活着，生存着，有的时候，他们不会说话，对于某些感受，只能寄托于那几瓶酒性辛烈的玻璃瓶，一瓶咣当，二瓶咣当，三四五六瓶脑中就是咣当咣当，好如雷响。

书店里的书蒙上尘埃，等尘埃落尽，他们就解脱了，胡哥这样说过。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人，生活像乱麻，没有首尾，只有一团糟糕的摆放习惯，生活习惯，对一切仿佛都不在意，只是在人情淡漠的世道默默的打开灯光，暖棕色的灯光每次都将过路人的前方照的通透。如果你累了，胡哥会邀请你进他的小铺子，铺子上挂着木头匾额，上书三个方块字“有间店”，不知是店铺的名字还是单纯的指路标，一直歪歪斜斜着挂着，这个季节本就是疯狂的时节，却怎么也刮不掉“有间店”的木牌。他会沏上一壶茶，放六片茶叶，边上用木头煮着水，蒸出原始的清香，火光舔着壶底，目光与其相汇，火光就着小铺内暖色灯光，让进来的人每一个都对生活心生希望。“好勒”，像旧时酒肆的弄茶人，一壶水三两下，倒上后，邀你品一品，滚入肚子，贴近心脏。他还会推荐一本书，有的时候，也会白送出一本，由着生活，顺着缘分。

那也是我刚离开家，与武汉这座城市初次碰撞，风紧紧的裹挟着我，无孔不入，狡诈的四下乱窜，身体上的每处地方都是风的天堂。

“外头冷的吓人喉，进来噻！”看到了那本《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也对这个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有了初见的好感，其实除了上面说的泡茶艺术，胡哥的小铺子，也只有一处干净的沙发，其余全部是各种杂志各种书，从二八芳华的女子到半老徐娘的风韵，胡哥都有着自己的收藏。在我看来，这真是一件邋遢的事！

将书这么随意的放置，多少种人文精神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是啊！一个卖书的小店，所有的书放的没有顺序，店家还是满脸胡茬，只是嘴边带上的笑容惹人欢喜点，别的也就是那一股彻头彻尾的热情了。

“这么多的书，堆到一起，当别人来买的时候，不会很麻烦吗？”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抽出自己仅剩的气力，说道。

“这样啊！会是会啊！不过，将他们放好的话，会蒙上尘，这样，越积越多，书会不高兴的！”说话的时候，胡哥手中拿着曼德拉的那本书，痴痴的抚摸。

“但是这样不会很乱吗？”我还是在抗拒既定的事实。

“书店里的书蒙上尘埃，等尘埃落尽，他们就解脱了”

解脱，是吧！将所有的书放的不按顺序，他们的生活也更有气息了，用着不明制度的堆砌从而掩饰他们被忽略很久的事实。就像这忙碌的人群，胡哥自己的茶艺与毫无规则的生活方式，将书从规则的沉眠中唤醒，给每一本书生命，找到适合的主人。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是吗？”

“是吧！”

若干时日后，我对室友说起这件事，室友也是个爱书或者坚守自我的艺术生，就像江城经久不衰的变天顺序，室友的生活习惯也是一团糟，整理好的东西从来不会整齐过半天，可我反倒喜欢，每次都可以看到自我的生活方式，对着生活，顺着人生。我觉的很开心，因为又看到一种独立的生活在进化发展，不像是流水线上“填鸭式”格局，他活的自由，生长的自在。在我看来，这是最开心的几件事之一了！

好久没见胡哥，听说他要搬走了，“有间店”也不会再有暖色灯光了，过路的人也不会再有前方的指引了，莫名的感觉到一种不忿，为着消失的书店，搬走的胡哥，减弱的暖色灯光，愈渐变冷的天气。但看到室友仍然脏乱的桌子，又觉得欣慰不少，总是有一种独立的事物跟随着我，让我不会陷入失格的生活中，每天看到它在独立发展，我觉得异常激动。走之前胡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给我留了东西，让我去拿一下。我就着地址，走过去，那是一堵墙，墙上依次写着许多不规则的符号，符号下方是各种各样的书名，最下方的落款是“有间店”第一任主人———胡**。这是一处废弃的墙，却正对着一处高中，墙上留下的全是胡哥书店里各种书的标号，大概四五百总，也就是说四五百本书现在是我的私有财产了。

“哈哈”，我对着墙笑了，那一次我笑了很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随手找了个石头，接着胡哥下面又写到，“接受你的岗位，也欢迎下一位有志人来这里，我不会泡茶，不会聊天，但我会听你们每一个人，会纵容你们每一个自由的灵魂，放肆生长。”落款———“有间店”第二任店长张**

我重新打开了暖棕色灯光，也沏好了水，放上六片茶叶，“有间店”的书也还是那样气息充沛，身而为人，此刻的我，感觉充实。

（三）爱过的人

我见过许多情侣，牵着彼此，可以叹息海枯，等到石烂。见过许多亲人，为了家庭，抛弃所有，满足每一个成员的基本安康。而自己既作为情侣的一部分，又作为家庭的一员，却没有一种真正担当责任的想法。或许是自己生性多疑，加上时不时的对着这个世界发疯，也就使得自己不会有一段长久的恋爱，也不会跟家人保持一段比较和谐的独处时光。与恋爱和居家相比，倒是觉得每日对着纸与笔，写写画画，可以过完属于自己的春夏秋冬。

“你想谈一次恋爱吗?”我对室友说。

“你废话，谁不想谈啊？”室友叫嚣着，像只冻僵的虎，收起爪牙，只剩下一种孤寂的姿态。

“是嘛，我觉得我到现在最失败的事就是恋爱了。”走到寝室外面的阳台上，我对着自己说。生活就是这样，你不去追求一些表层光荣，它便会反过来，补给你一些。但是我的恋爱，却好像不是。我不去追求它，它也不来追求我，没有追杀与逃亡的束缚性要求，生活在恋爱方面，显得苍白无力。

生而为人，此刻的我，像万千众生一样，不知所措。

记得大一开学，加入部门，加入社团，加入各种以为可以改变生活单一性的场所，也只是认识了那么几个人，还有她。自以为看淡所有起落，对一切与自身无关的事情，不去关心，包括她的心思，家人的说法，朋友的看法。

后来发现生活只是有的时候很棒，给你想要的。但更糟的是，在你快取得成绩的那一刹，夺走你的所有，最后只是多了一段以后可以用来作为谈笑的资本。初次认识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身体活活的像只通电的鱼，潜藏在水底，搅动身躯，不停的吐着泡泡，有一种死去活来的不甘，却又不能离开水，离开一切就会破灭，最终一干二净。这是我的爱情，止步于此的爱情，也是我的生活，可笑又强大的生活。

我经历的不多，甚至可以说与武汉这座城市的历史性会面也就那么几个人，几处地方，胡哥，一堆室友，还有整日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当然，我很幸运可以遇见那些我爱过的人，我的父母与好友，有了他们的日常发生，我的世界观才得以通透，也逐渐学会尝试各种社交，男人女人，树木花草，高楼大厦还有面对那冰冷的城市机器，我学会按照轨迹，正常行走。不再像是个出轨的铁皮，失去格局，四四方方或者围绕着圆形进行三百六十度自由旋转运动，我觉得还是正常的生活，走成基本的一百八十度适合我，毕竟在那个角度，我可以看见所有我爱的人，让我不至于离他们太远，有时候，心脏的距离，不也就这么近嘛？

室友说我有时候思维就像是单细胞生物，我还反驳他其实单细胞生物也未尝不好，起码没有独立的思想，他们可以失格成任何模样，不必纠结生活的航向，因为他们本身的生活就是安排好的，再怎么失格也只是那一个结局。而我们不同啊！冒着热气，呼吸自由，仰视天空，扎根于大地的直立行走类生物。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生活，生而为人，请重视你的生活吧！我觉得一杯水的生活有时候也比人好，至少在杯子里面，没有一种颠倒的趋势，不用刻意迎合当下，活的也更加自在些！

你想，生而为人，我们不用羞愧承认自己爱过谁，在有限的范围与时间内消耗理想，我们可以活的更坦荡些，更快

活些。因为你爱过的这些人呐！都是你生活的一部分，经历了他们，你的生活才是真正正常的轨迹，真正的不在失格，而城市所提供的最大帮助，便是给你一个场所，让你自由的活，自由的生长。这样，多好！

                                 失格生活（尾）

天边有金色的海洋，海洋边人们在快活的歌唱。我看着你，这生活既定的美好，我有世间所有最美的颜色，想要用一抹最耀眼的，涂抹你的心房。我还记得，大一过后的大二，胡哥离开了，爱情溜走了，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和谐，生活也上了真正的轨道，我还是在这里，呼吸气体，仰视天空，不知能生长成什么样。但城市已经给出了关爱，让我体验了所有荒唐，我的生活终于不再失格，理想也消耗了个精光。其实细细想想，自由即是失格，追寻着自在生长，不过也就是寻找着失格与理想。

大二的时间过的很快，快到窗口的树木都不在展示出既定的时序更替，而我却有了自己的生活，或许自在，或许拘谨，像胡哥一样，打开暖棕色灯光，放上六片茶叶，将失格的生活调成一锅有滋味的浓汤。

生而为人，对着城市，我可以活的更好。

你呢？感觉生活怎么样？

失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