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完花生,接下来就是看场扒果子了,场,是农村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必备场所,它是收获了小麦和地瓜,特别是花生之后的重要资料生产基地。它是一个平整的方形场子。
我家菜园往东有一个小水库,小水库的北岸是我们家的场,记得父亲用两根绳子拉着一个碌碡,来来回回的压,直到把场给压平整了、结实了,那当然也少不了我的尝试,结果和放牛一样,碌碡虽然很小却很沉,勉强拉动了,却在下坡的时候停不下来,恰好我们家的场是东低西高,很吓人。
打好的场,主要是小麦收获的时候晒麦子,然后打麦子,然后扬麦子,这几项工作我都做不来,估计主要是因为个子太矮了。
麦收结束后,家家户户的打场扬麦子,简直热闹极了,我印象中,那时候我们家场的北侧好像都是场,那时候一排排的连在一起,大家都在扬场,烟雾缭绕的感觉,特别是那时候好像正好播放《八仙过海》,我们这些小孩就会趁着大人扬起麦粒的时候,跑进去体验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也不怕扑面而来的一头灰,然后在大人一阵“小潮吧”(沂蒙山区骂小孩子傻的意思)的叫喊中扬长而去。
我们还会跑到一些已经堆好的麦垛上面练习飞檐走壁的绝技,跳上跳下,不亦乐乎,一点也不怕麦芒,那时候真的是皮糟肉厚,一点也没有感觉,总之是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场”的主要功能还是来存放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花生,大人会把所有的花生都汇集到这里来,然后安排我们这些小孩子看场,不喜欢劳作的我当然首当其冲的担当起了看场的任务,当然永子就像一个小屁虫一样跟着我一起看场,我就纳闷了,依照以往的经验,父母怎么不担心我把他给揍死了呢?
其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其实很少打我了,包括大哥也很少了。在粘结留,摸瞎眼创子,扣鱼等等专业技术性劳动中,永子几乎成了我的得力小助手,特别是粘结留,饭都来不及吃就跟着我跑,有时候母亲还不放心的在后面喊一嗓子:
“你别揍他啊!”
其实那里揍过永子啊,连一指头都没舍得碰过啊,硬是被诬陷了若干年后直到今天,其实我还是比岳飞幸运得多,莫须有的罪名终于沉冤昭雪了,据说感动的那年知了特别多,再后来,母亲就不喊着嘱咐了。
我们家场的北侧,靠近小路的南侧,父亲搭建了一个小草棚子,我就会坐在里面名义上是看场,实际上是看小人书,很可惜那些小人书太少了,都翻了几百遍了,还是一遍一遍的温习,重新发现新的乐趣。
看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虽然也很枯燥,但是可以不停的吃花生,那些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花生非常的脆嫩,吃起来有一股现在核桃花生露的味道,到了晚上,父亲就会到小草棚子里睡觉看场,主要防止有人来偷花生,有时候我们也会缠着父亲一起来,到了半夜都会被蚊子咬哭了,然后父亲再抱着我们回家。
记得那时候大姐刚刚和姐夫谈恋爱,有一次姐夫还以去看场,估计是父母考虑城里人,专门给他的优待吧,姐夫对我们很好,记得那天姐夫估计是被我们的小人书给勾起了青春的热血和回忆,只见姐夫凌空飞起,一个空中连环踢,煞是潇洒,惊得我和永子呆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缓不过劲来,羡慕的很,不过很可惜,那次唯一的瑕疵,姐夫的鞋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和永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小水库边的大堑上给找到了。
等忙完了秋收之后,就是扒果子了,它和捡麦穗、捡地瓜干被我列为最枯燥的三大农活,它和它的两个亲兄弟一样不断重复着扒开,把里面的花生仁取出,然后再扒开,再取出,不断地重复着这一个机械的劳动,令人烦不胜烦。
不过我们总会苦中作乐的,我们也慢慢的找到了乐趣,就是找三仁的花生,我们种的花生基本上都是两个仁,但是也会偶尔发现三个仁的,发现了就会如获至宝的收藏起来,吃起来似乎味道都不一样,似乎格外的甜,好吃。
再后来我们竟然发明了一个风靡整个沂蒙山秋季的游戏:杠果子。主要用还没有被扒开的果子比赛,和杠鸡蛋、勾叶根一样成为我们三大竞技类游戏,他的玩法和砸杏核、打瓦、挑冰棍棒、砸溜溜珠子、砸流星不一样,更是和打拐、打手背、推手也不一样。
未扒过的果子外壳最顶端有一个弯曲的、类似老鹰嘴巴的地方,我们就会两个相互对齐了,然后发力,看谁的不破,不破的就赢了,赢了的就像得了奥运会冠军一样,似乎比那个还兴奋开心。
当然杠果子需要一定的技巧,它的技巧就和前面叙述的掰手腕、勾叶根、杠鸡蛋的技巧一样,要求稳,准,狠!
扒果子的时候母亲教会了我们一个谜语: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个白胖子......”
是的,我们就是那些白胖子!
场也看了,果子也扒了,鎪地瓜时留下的伤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要开始倒地瓜了,倒花生了,这两项工作其实是一个混杂在一起的工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比拾麦穗要好的多。
因为不用担心脚丫子被扎的血糊拉碴,而且我们扛着撅头就像云游的侠客,会去很远的地方,会去大佬沟,会去英山,会去大古墩。
大古墩上有马虎~~~~~~~~爪,当然小古墩上也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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