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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山纪事(一)

沂蒙山纪事(一)

作者: 散落的书和尘 | 来源:发表于2020-03-27 11:35 被阅读0次
    地瓜秧

      金秋的沂蒙山区,蓝天白云,天很高,白云经常变换各种形状来逗我们这些些屁孩玩,变换莫测的形状很容易让我们痴迷的想象着,有的像白马,有的像笑脸,有的像老虎,有的像松树,总之,你想象啥,啥就有,很神奇。

      秋收后的人们都会进入了休闲季节,大人们也会三三两两的来到农田里倒果子或者地瓜,虽然可以获得一些遗漏的,但是更多的是聊天和玩耍,特别是我们这些小孩子们。

      倒花生和倒地瓜,就是把别人家秋收完了之后的地再重新刨一遍,寻找一些遗漏的花生或者地瓜的工作,这两项也是勤工助学的主要来源,当然是在秋假的时候,倒地瓜和倒花生估计是沂蒙山区特有的一种农作方式,就是等到秋收基本都结束的时候,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扛着一把撅头,然后挎着一个篮子,或者是一个小麻袋,去别人家地里不断地翻,寻找遗落的花生或者地瓜。

      倒地瓜和花生也是需要技巧的,最主要的技巧是判断谁家地里遗落的多;其次是哪一块地比较松软好倒;第三是能够需找到一个老鼠窝,里面会有很多老鼠盗来的花生。

      判断谁家的地里遗落的多,主要依据之一就是村子里那一户人家比较懒惰,比较懒惰的就会遗落的多,第二个依据就是谁家的地多,地多的也会遗落的多,第三个就是谁家的小孩子多,往往是根据这三项,就会很准确的判断出那块地遗落的多。松软的地更好判断,老鼠窝基本上是属于我们小孩子的工作。

      秋天的农村真的是儿童的乐园,真的是充满了秋天的童话,天异常地蓝,空气异常的清新,到处都充满了收获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路上运送粮食的独轮车也络绎不绝,漫山遍野都是收获的人们和到处撒野的儿童,大人们忙着收获,谁还有时间来管我们这些小屁孩子?

      蚂蚱啊、蚂蚁啊、老鼠啊、蛇啊似乎一下子都涌了出来,都来参加这个收获的盛宴。我们这些小孩们就像小野人一样,立即回归了自然,纠缠在泥土的怀抱里打滚撒野,时而抓个蚂蚱,时而逮个老鼠,时而挖个豆虫,玩的不亦乐乎,沉醉不知归路,秋天的重头戏当然首推拦苹果(这些在后续会有详细的描述),但是倒地瓜和倒果子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因为开学的时候需要上交你的劳动成果,它是勤工助学的主要来源。

      在秋假期中,有六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起地瓜和起果子;第二件就是切地瓜干、摆地瓜干和收地瓜干;第三件就是看场扒果子,场就是专门用来放花生的一个很平整的硬化后的地面;第四件就是倒地瓜和倒果子;第五件事就是玩,那当然离不了蚂蚱;第六件当然是中秋节了。

      起地瓜果子,就是刨地瓜和花生,就是把它们从地里刨出来,其实起地瓜和起果子,基本上是大人的事情, 但是和割麦子一样,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感和程强心的我们,也会积极踊跃的主动请缨,自告奋勇的去起地瓜或者起果子。

      只见,一个小屁孩子还不如撅头把高,扛着一个大撅头在刨地瓜和花生,小孩子毕竟没有力气,我小时候经常就会把一个大地瓜分四、五次刨出来,结果就是一个完整的地瓜,出土后变成四五块,就像施行了车裂刑罚一样,大卸八块,惨不忍睹;刨花生基本上是胡乱刨的差不多松动了,就会用两只手使劲的往外拔,结果就是留了好多的花生果实在地里,这也是我们为何倒地瓜花生的时候,看谁家的小孩子多,谁家就会遗落的多的原因。

      大人们看到我们如此的糟蹋粮食,就会很快的制止了我们,甚至还会抱怨几句,一腔热血在大人冷嘲热讽的埋怨下,犹如兜头一瓢凉水,瞬间没了兴趣。

      切地瓜干、摆地瓜皮子和捡地瓜皮子是非常危险、枯燥、乏味的工作,我深为痛恶。

      刨出来的地瓜,需要在原地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然后再一个一个的摆在空地里,等晒上几天,晒干了之后,在一片一片的收起来。

      切地瓜,就是用一个鎪子,它是切地瓜干的专用工具,一个木板在中间位置挖一个长条的孔,然后在这个孔上面安装了一个条形的刀片。鎪地瓜是一件技术要求很高的危险工作,用一只手扶着鎪子,然后另一只手拿起地瓜放到鎪字上面进行切割,开始倒不是很危险,但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地瓜变得很小很薄了,就需要把手指伸开然后上翘,防止被刀片割到,到了最后要用手掌按住很薄的地瓜进行切割,稍微不慎就会切到手指,就会血染地瓜地,很吓人。

      父母是我们切地瓜的师傅,成功的培养了大姐、大哥,甚至连二姐和永子都培养出来了,很遗憾我没有学会,不但没学会,还把手指给切的血呼啦查的,一直被大家嘲笑不已,甚至有的还说我是装的,谁装着如此狠心玩苦肉计啊,你以为是哈尔滨车站惊魂啊?

      大姐切地瓜的技术很好,姿势很优雅,速度很快,地瓜在大姐华丽飞舞的手掌中,变成片片雪花一般飘落下来,瞬间就会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没有掌握如此高深技术的我,喜欢蹲在大姐旁边给她递地瓜,有时候还会专门挑选个头大的给大姐,因为个头大的不容易切到手,现在想想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不过谁让那时候大姐特别照顾我呢,有时候我在想,大姐华丽的手,当年怎么就成了天神之掌了呢,一下子就把大哥的鼻子给拍破了呢?厉害!估计春哥看到这里心里会暗暗的想,这小子还挺记仇来,逮着机会就开始窝囊我啊,哈哈!

      二姐和永子竟然也学会了鎪地瓜干,当然在大哥的风采掩盖下,几乎忘记了她俩劳作的身影,不过印象中永子和我一样以摆地瓜干和递地瓜为主,估计是父母怕伤着手的原因,记得二姐切的也少,估计是速度太慢的原因,总之她俩的鎪地瓜技术完全笼罩在大哥的光芒之中,记得永子估计是后来看了杨露禅的《偷拳》后,勤学苦练了一番,似乎也掌握了双手的技艺,不过当年永子从大窝坨那会一本小书叫《猴拳》很好看。

      当然技术最好的还是大哥,也不知那个小布鸽腿咋的了,长的丑吧,竟然学会了鎪地瓜的技术,竟然鎪的还很好,更令人不可思议的竟然还独创了两手同时在鎪地瓜皮子,只见左右开弓,上下翻飞,犹如龙腾云海,风云际会一般,不一会就会同时出现两堆。

      大哥的鎪地瓜神技,赢得了父母的欢心,可是给我带来了无限的苦恼,因为不会鎪,只能沦落到摆地瓜皮子的境地,人家高居庙堂之上,我却独处江湖之远,无奈啊只能硬着头皮蹲在地上摆地瓜干。

      摆地瓜干确实是很枯燥的不能再枯燥的工作了,它和捡麦穗、扒果子、捡地瓜干被我列为最枯燥的四大农活,非常机械单调,它需要一片一片的平整的摆在空地上,相互之间需要一定的空隙,还不能相互压着,更不能相互重叠,有时候父母还会检查一下。

      我经常的会顿在地上,一会就开始发呆了,发呆一会竟然也发现了玩耍的窍门。我会找来一些个头很大的地瓜,然后摆在地上就开始扮演各种角色,一个做皇帝,一些做大臣,一些做将军,还有一些做士兵,然后相互之间就起了战争,两只手拿起一些地瓜互相碰撞开始了厮杀,不一会的工夫就会打的头破血流的,不过往往玩的正在兴头,就会传来父母的断喝:

      “你看你,干什么了,都弄的少皮没毛的!”

      正沉浸在战争中的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大家远远的抛在了后面,看见慢慢逼近的父母,我就会一个鲤鱼打挺,一溜烟的跑开了,有时候就趁此机会,借机逃跑去寻找我的蚂蚱、螳螂伙伴了。

      等天色变浓的时候,我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父母看到我满载而归的蚂蚱串子,也会免了我的一顿皮肉之苦,后来我在想,地瓜少皮没毛了好像不影响切地瓜干,也不影响地瓜干的颜值啊。

      摆地瓜干枯燥,捡地瓜干更枯燥。因为捡地瓜干往往会捡的很晚,甚至都会到深夜,有时候我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发现铁将军把门,然后还会提着一大串蚂蚱再去田野里找仍然在捡地瓜干的父母。

      捡地瓜干,就是把切了之后摆好了的地瓜干晒上几天,等晒好的时候,去一片片的捡起来,收回家,那时候很怕下雨,因为晒不干的会长毛,还要等着太阳出来后,再拿到外面晒,很费事,所以大家都趁着天气好在抢鎪、抢摆、抢收。

      可是越是抢,老天爷似乎故意的和你捉迷藏,往往是在快要收之前,就要下雨,害的大家都在田野里忙忙碌碌的

      母亲经常说,那时候我特别的懒,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农活,我确实不喜欢这些机械的枯燥的活,但是我喜欢推车子啊、推沙子啊、做煤球啊、抓鱼啊、逮蚂蚱啊等工作,哈哈。据母亲回忆说,当年有一次眼看着天上就要下雨点了,我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估计像现在最流行的《魔童转世》中的哪吒一样潇洒,而且还两只脚不断地踢着地上的地瓜干,母亲见状忍不住批评了两句,谁知道,潇洒的我竟然一脚把已经收拾好的地瓜干给踢翻了,可把父母给气坏了,而我却一溜烟似的跑的无影无踪了。

      真的是无聊的很的机械工作,我经常想为何不一把一把的扬开,既潇洒有快捷,何乐而不为?也许是为了晾干的效果好吧,不过我曾经偷着试过,摞在一起的地瓜干,等收取的那一天也会晒得很干,似乎不影响啥,估计是晒得时间长了原因,或者是太阳比较好的原因。更有甚者还会晒到中间的时候,再来把地瓜干一片一片的翻过来晒。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心甘情愿的趴在地上捡地瓜干,那主要是来自于妈妈神奇的讲故事,妈妈的故事会让我在面对非常讨厌的捡麦子和是地瓜干两项工作时安下心来专心于劳作,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听故事,有时候母亲故事一停,我就撒丫子跑了,一听见要开始讲故事,我就闻风而来,真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待续)

    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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