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极寒
窒息感锁住喉咙，我扫视四周，发现兮仁站在湖面的中心俯视着我。
“兮仁！”刚一张口就有更多的水灌入。他冷漠地看着我，淡淡说着，“违逆天道，死有余辜。”
我不敢相信，他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三歌从背后抱着我的脖子，“无有，子戌回不来了，他死了。”
她的表情狰狞，皮肤间全是被水泡久后产生的裂纹。
“什么？”我错愕，这不可能。正想反驳，随着下沉得越来越深，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洞感。
身下的漆黑向上蔓延，每靠近一点，这种感觉就更深一份。
从黑暗处蔓延出很多的水草。把原本模模糊糊的水域完全覆盖。
我奋力向上划水，身体好像灌了千斤沉重的铅块，刚向上趴了两次，脚胡乱蹬了几次便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知是水草在向上蔓延，还是我在下沉，距离我越来越近。被缠入其中更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山神那用泥块拼成的脸，已经凝固，“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管这黑猫的闲事，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生物不都会消亡么？如果所有的仇怨都要有个结果。人类不会繁衍至此。”
说话间，他的脸已经慢慢变成最初的模样。果然神的强大，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
他从空中落下，和兮仁站在一起，身影越来越小。我知道这必定是障眼法，但这种在绝对实力面前的无力感，是真实的。
兮仁斜视看向我，冷漠的眼神露出寒光，“坠到地狱中去，流亡的亡魂才是你的伙伴。”
我憋着气无法交流，只能被这黑似深渊的水草吞没。眼前一片暗黄，深处的黑色水草，就像活了过来，胡乱扭动着。随着我的接近，变得异常活跃。
三歌的身体也愈发沉重，她在我的背上体积已经大了一倍，整个人都像嵌进了我的皮肉之中。“无有，睡吧，有我陪你。”她的声音变得尖细，好像要穿破我的耳膜。她那浮肿的脸看起来就像泡了很多天的尸体，已经开始有巨人观的现象。
不妙啊，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况下，大脑变得越来越昏沉。更可怕的是柳州呈和关羽蔓的回忆逐渐变得模糊。这是开始抹杀我的记忆了？
意志力已经无法承受的困意席卷全身，我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重复，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啊，我做的这些，有什么价值呢。有必要吗？没有必要。我累了，该休息了。
这湖中映照的，是我最害怕的东西，最害怕发生的情况。
好冷，这水，冰凉到骨头里，是不是身体已经不在了？也好，解脱了。。。指间被一阵温热触碰，模模糊糊听到有什么声音，萦绕在耳边。“不要睡啊！”这声音好熟悉，好甜美，但是她怎么带着哭腔。“不要睡啊，不要放弃。”
冰冷的脸上，也划过几滴温热。这是。。。我缓缓睁眼，三歌已经哭红的双眼，紧握着我的手拼命向上拽。
水面上，兮仁用木藤捆绑住山神躯体。就像我们之前预演的一样，他根本奈何不了山神坚硬的外壳。山神都没有正眼看他仅仅是轻轻一挥手，湖面掀起的巨浪将他完全淹没。而水下依然没有任何的波动。
在三歌的拉扯下，我停止下沉。”三歌，你快走吧，我们应该是出不去了。“ ”说什么呢，”她的身体已经半透明，隐隐有消失的感觉。刚才的温热变得几分冰冷。
我从胸前掏出子戌的欲眼，暗淡无光，可能已经被黑猫破坏了内部留存的信息，但是现在也只能让三歌带回现实，交给马建成。
水草缠住我的脚踝，在肉里生根。更多细小的尖刺长进了肉里。最后一口气吐出，一排排气泡破裂在冰冷的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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