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闲记(三)
本系列纯属捏造,切勿当真,所有巧合,全靠雷同。
F床,你隐藏的好深啊。
F患者几乎都在床上,不大言语,从我这个角度望去,棉被如雪,他像藏在雪堆里快冻僵的一只兔子,只能看到脑袋的转动。
偶尔从棉堆里传出几声,看情形不是不想说,是刚手术下来疼的没法说,所以说话外交这事都由他的家属(老婆)“行驶”代理。
行驶。
要么是在说话的路上,要么是在赶往说话的路上——让人不说话,那还让人活么?!
这位做了婆婆的村镇大妈,像床头上的氧气瓶里的一尾鱼,咕噜咕噜的游来游去,从来不想停歇,不问天长地久。
病房就是上天安排的一个大家庭。
大妈有着与生俱来的观察能力,比如哪床婆媳别扭,哪床夫妻不合,哪床子女不孝……哪哪床都能探几分究竟,哪床她都能搭上车。
她的外交斡旋就是和了一盆子泥水,看怎么补天。
在午睡前后,吃饭之际,熄灯时分,越是紧迫越要抓紧说,嗓门还特别大,参与者甚众,让人在蛙声一片中睡去,又在丰年里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有天聊医保报销,她一个劲地夸现在政策好,祖国强大了,政策暖人心,她老公办了低保,还办了残疾什么的。
有人问办的几级?
她说到兴致处,张口就说二级。
二级是指丧失自我生活能力,也就是吃饭拉屎都得有人服侍,强大的祖国这时候会伸出强大的手板心,每月补贴几百块钱。
但他老公四肢健全,头脑清醒,术后恢复不错,不仅可以生活自理,貌似还能下地干活。这种情况明显地、完全不符合相关政策。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失言了,有些尴尬,但众人钉着追问怎么才能办,她是怎么办下来的。
嗨!那我就干脆放开了说吧,反正大家没厉害关系,也不是同一个地方的,走出这门,一辈子也见不着,实说了吧,这个需要关系和打点,我家这位做了几十年村主任呢。
——哦——哦——原来如此,这还能愉快地聊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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