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是谁提醒我,他说:人不都是在不清醒中任由时间流走吗?把时间留在自己身边,留在自己手上的人一定是极厉害的角色,因为在他们胸腔中包蕴着一种郁郁而起的能量,这种能量能时刻充盈六腑,燃燃不断使头脑清醒,使他们不时蒙尘的镜心得以冲刷干净。
圣人心中潜藏有这种力量,外化在身体形式上是高强的自律精神,能随心所欲的操持肉身,不被肉身本能所劫持。
人的身上有着一种随肉身同生的盲目意志,这种力量可以改变对任何已有看法,改变任事物的面貌和行动出发点改变生活、行为、任何一种态度。
正因为存在于自身深处有这样的一种极为强大的从远古人类诞生以来被潜藏在肉欲中主控我们的力量,无数又无数人类过得与一般动物无异。不知疲倦的玩乐,不知疲倦的吃下东西,不知疲倦的交配,不知疲倦的厌弃死亡。地球还要绕多几圈,人类又几代灭亡?
因为害怕苦痛和绝望,于是乎我成为了他们的玩物。
只有与苦痛和绝望交战,才能免于从灵魂深处所产生的灭亡。我所害怕的不仅是肉身的衰老也强烈恐惧着镜心的蒙尘,被大海一样的泥潭包围,越是挣扎,沉痛的苦越深,为了战胜他们,我所要做的是重回命运的宝座,重新聚集力量冲刷已经爬满幽暗花朵的镜心,让我灵心的光芒掌控时间的巨轮,做他们永恒的主人。
是谁曾提醒我。
如幻海的人生里,圣贤已经死去多年。
我仍将他们供奉在家乡的风景中。
他们在天上像头顶的白云跟随着我。
他们在地上像沉默的大地与我融为一体。
从我的脚后跟涌起千万斤沉重的力量,即使霹雳震于眼前而不倒,猛鬼掷于身后而不怕。
他们在我心中分化成无重身,又合而为一汇聚在心灵圣殿。
在我每每深陷恶战之中,他们的力量似黑夜中的火炬将燎火熊熊燃烧在贫瘠的大地上,我任由力量纵情狂烧,随心所欲地狂烧像一场突如其来极剧烈的山火,汹汹猛猛又像骇浪般的烈火。
我置身其中,每走一步,都引起了裂喷的岩浆奔流。四周的山崖在火光的闪耀间,扭曲着身体,狰狞地露出奇竣崖垠惶惶地述说着恐惧。
恍惚间看见神魔在岩浆奔流中逃亡,猝不及防的厉鬼在火中熔烂。
天空中不曾有鸟飞过,大地上寻不到半丝活物。
四方一片沉寂,只有火焰如风,暴虐凌空。
因此,我感到快乐起来。
我是如此地珍爱和这些火光,我是如此地珍爱着耀眼的岩浆,它们从我的胸中坠落,我抉开胸膛,将他们捧出来,放进口中,又将手上的岩浆向无尽的夜空中用力洒去,脱开手指的岩浆,瞬间炸裂成看清不去,数不尽,又不可丈量的火龙,朝着星空疾驰,夜空被无情撕裂,发出尖锐得能刺穿人脑的声音,崩裂的身体挣脱在黑得幽蓝的天空下,成片的焰火坠下。
我任由着这些火龙在我身边盘旋,它们粗喘的每一口气,都挟带着风雷,它们的躁动只有我才能驾驭。
漫天的风火,遮蔽了星空,我鼓动风雷吹开烟尘,看见宇宙,每一颗星都硕大明亮,璨烂森繁。似乎有一股力量使它们越发的明亮,宇宙又开始幻变成一个怪异的极其幽远的漩涡,星月的位置开始不停变化,时而汇聚成一束束流星,突然间又散开成无数不可名状的幻象,是我生平都未曾见过的方物,倏忽间又变成一张大网!
斗转星移间,我竟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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