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的伏天,格外的闷热。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路面干燥不堪,小溪干涸,大河的水位也在逐渐的下降。
那时大河里面有很多的蝲蛄(小龙虾的近亲),伏天的时候,在下午太阳逐渐落山的时候,它们也出来透透气,游到了河边,可能是太热了,或者出来寻找小伴侣,显着格外的热闹。
有时候我就坐在大桥下面,看见大一点的蝲蛄游过来,就悄悄的走过去,然后抓住它们,回家烤着吃。
大桥附近的水有点平稳,可能是因为桥墩子有点阻力,所以水有点深,那里的蝲蛄和鱼很多,容易抓到。
记得是下午六点多,我吃完晚饭,就自己一个人跑到那里,等待今晚的收获。
今晚一个蝲蛄都没有,而且那个地方的水显着很深很深,其实最深的地方也不到两米,就是淤泥比较多。过了好久我就看见一个长长的身形,从深水里面爬了出来,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很谨慎。
我被深深的吸引了,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至今为止没有见过的,超大号蝲蛄。
我悄悄的走过去,它没有动。当我入水后它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意图,头朝着我身体往后挪了一下。离它也就是两米远的距离,按我的身手还差一点,才能一招致胜。于是往前在走走,它就往后退一下。
天逐渐的黑了,甚至我只看见了影子,加上水越来越深了。当我离他就有半米远的时候,准备下手。。。
突然它往后又退了一下,我猛的清醒了起来,这时的水已经在我的腰间了,即使俯身抓它,也不可能一招致胜了,而且水里面好像有一些东西在悄悄的动。为什么?因为水里开始浑浊起来,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能有一米长的东西,在那里摇着尾巴看着我。
我的头发根儿麻嗖嗖的!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但是我要逃跑,不能转身逃跑,我怕那个东西上来咬我或者。。。
身体停留了一下,一点一点往回倒着走,注视着前方,那东西也跟着我往上来,而且好像比我快一点,不管了转身撒腿就跑,穿的拖鞋全部都甩飞了,终于跑到了岸边。
摸摸满头的虚汗,回头一看,大蝲蛄在水里的虚影衬托下,足足能有一米多长,它慢慢的靠近我,爬到了能有两米远的地方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着它曾是我想的盘中餐,但这次我一定猎物,而不是猎人。
天黑了,大河水的水流哗、哗、哗的流淌着。仿佛在和我说回家吧!
第二天中午我找了李响,告诉他昨晚的事儿,他很好奇,陪着我找了两根架条棍儿(架豆角用的长条棍)。来到了桥底下,他在上面我在想下面。因为那个地方不太大,两个人基本上就能碰到对方的棍子,在里面一顿搅和,一顿扎。
淤泥太深了,怎么也扎不到水底。而且里面除了一些小鱼,啥也没有。
就这样这件事也就放下了,以后不来就行了。
上游有一个小水潭,一点也不深,我们这里的小孩都在那里潜水和游泳。
头一天晚上下了一点小雨,结果第二天有点大和浑浊,但是也能玩耍。我和弟弟俩脱了裤子,光着屁股一溜烟的都扑到了水里。我是第二个下去的,只会扎猛子,不会游泳。当我进去的时候睁不开眼睛,只试着右脚背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一下子就发凉了起来,我爬起来往岸上走看看到是怎么回事。
右脚背刮了一个8厘米的口子,脚指头一使劲,里面漏出了白色的韧带,而且很快就血流不止了。不好!出大事了,马上在河边找了一快大叶子包上,弟弟扶着我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我妈一看就慌了,但是没有责怪我。让弟弟赶紧把家里的手推车推出来,我已经走不了了,害怕在把伤口撕大了,把我推到了卫生所
有一位40多岁的大姨接待了我,她说两种方法一种打麻药在缝,但是好的慢。一种直接缝,一周后就可以拆线了,我决定直接缝合。
大姨用了一个大镊子揪住我的肉皮,拿了一个穿线的弯针,一下一下的给我缝了起来。给我疼的汗珠子直冒,啊、啊、啊的惨叫了起来。大姨满脸都是汗,说小伙子忍忍就好了,就这样我身上有了一个8针的伤疤。
回家养病的时候就开始下大雨了,天天下雨而且越下越大。门前是一条小水沟,里面的水汇入到大河里。马上一周了,明天就可以拆线了,当天晚上11点的时候,后窗有很多人,来来回回打着手电筒,好像在搬东西。我妈把我爸叫了起来,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也醒了。记得看见爸一推开屋门,一股水就进屋里来了。
发大水了,大河的水已经超过门前小河的水位,现在开始往回倒灌了起来。很快水已经到膝盖了。妈妈跟弟弟说快去仓房取靴子,背你哥出去。我被弟弟背了出去,爸爸最后离开的,把屋门大门都锁了起来。躲到了亲亲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的大水已经到房梁的位置了。
这次大水一共停留了两天,很快就退了下去。我们镇子里因为大水,还淹死了一对母女,后来他们在那个大桥底下的淤泥里被发现了。
就是我抓蝲蛄的地方,想想都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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