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掩月念
- 引言 -
肯·福莱特“世纪三部曲”中的故事贯穿了二十世纪的三大战争,虚拟与真实相互穿插,德国、美国、俄国、英格兰和威尔士五个国家或地区的五大家族三代人的命运因历史变迁而各有不同。
在众多人物中,我对作者笔下的女性角色较为偏爱——从茉黛到她的女儿卡拉再到领养的孙女丽贝卡、从艾瑟尔到媳妇黛西再到孙女伊维、苏联格雷戈里的孙女坦妮娅和后来的孙媳妇的娜塔亚,在美国致力于争取黑人和女性权利的玛丽亚和维蕾娜……从少女到女人,她们无论是面对性别上的歧视还是战争的磨难,每个人都勇敢地活出了自己的性格,坚定着自己的追求。
今天要分析的是丽贝卡——一个被卡拉救下免于遭受强奸厄运的犹太女孩,一个大半生都被柏林墙阻隔的女孩。
- 1 - 二战临近尾声,她成为了弗兰克家的女孩
肯定不能说她是幸运的,但也不能说完全的不幸。在二战接近尾声之际,父母被炮弹炸死,只留下13岁的她。她,一张娃娃脸,但却已经有着成熟女性的躯体,因为这个差点被攻入柏林的苏联红军强奸,但因为遇见了卡拉。为了救她,卡拉牺牲了自己。在很多德国女人都难逃厄运之时,她幸运地逃过了。卡拉将她留在了家里,所以丽贝卡成为了弗兰克家的女儿。
少女时期的经历使得丽贝卡一辈子都对弗兰克家族有着超出一切的责任感,包括后来放弃唾手可得的西德议会议员的位子而选择帮助弟弟瓦利摆脱毒品。某个程度上来说,她像是第二个卡拉。
- 2 - 她的第一次婚姻
1959年,28岁的丽贝卡和33岁的汉斯·霍夫曼已恋爱一年多,她先主动求婚。丽贝卡觉得他是她遇见的第一个能和父亲相提并论的男人——高大英俊,穿着体面,自信又威严,和其他在政府工作的男人不一样,和她持有同样的政治怀疑论。她以为他是她一直在等的男人。但实际上,汉斯是斯塔西的高官,娶她是为了监视她、以及她的家人。因为丽贝卡特殊的家庭背景,所以汉斯刻意接近她,从而得以登堂入室。
丽贝卡回想起他们约会时候的事情。当她提到阻断她之前恋情的话题时——她的女权主义思想,她的反共思想,和卡拉的亲近——汉斯都给出了恰如其分的回复。
原来奇迹般的志趣相投不过是一场刻意的演出。在两个人的爱情和婚姻里,只有一个人在真心付出,而他却偷走了她生命中整整两个年头,甚至利用了她来监视自己的家人。
他们的婚姻和这个模型一样,是对真实事物的拙劣模仿。
因为对汉斯欺骗自己而恼怒,丽贝卡砸碎了汉斯用了一整年时间搭建的勃兰登堡门模型,也结束了一年多的婚姻。因为和汉斯撕破了脸,丽贝卡被解雇了。本以为汉斯气急败坏的那一句“你会为此后悔的!”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却是在之后一直付诸于实践。
汉斯成为了弗兰克家最大的噩梦,包括瓦利和卡罗琳无法一起逃往西德、弗兰克一家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卡罗琳和爱丽丝以难民身份申请出国也屡屡被拒……
- 3 - 西德,新的开始
因为汉斯的从中作梗,丽贝卡在东德找不到任何的工作,包括她后来的恋人,伯纳德。在东德急缺教师的情况下,因为秘密警察的阻扰,他们找不到任何的活儿可干。
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西德。尽管偷渡很可能是以生命为代价,但为了未来、为了自由,她必须冒这个险。
她和伯纳德成功逃到了西柏林,但是伯纳德也因此损伤了脊髓神经,丧失了腰部以下的功能。可是,无论如何,他们活着逃出来了,会继续活下去,可以在西德找一个教师的工作,继续教书,这终究还是值得庆幸的。
“你一定不要失去希望。我们会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解决所有的问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能战胜一切的艰难险阻。伯纳德·赫尔德,请你现在就对我发誓,永远不离弃我,永远不。”
正如伯纳德说的那样,丽贝卡是一头母狮,一头永不言弃的母狮。无论是面对汉斯的欺骗还是后来直面汉斯的迫害,或是面对伯纳德的残疾,她都充满激情,不愿意认输。
- 4 - 毕生的心愿
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她在事业上的选择受卡拉的影响颇大。在东德她是俄语老师。因为在东德实行共产党专政的当下,她看不到参政有什么前途,所以她把理想放在了教育上面,希望下一代少一点教条主义,多一点慈悲和智慧。
到了西德,尽管伯纳德身有残疾,但她想尽可能地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要充分享受婚姻、工作和自由带来的幸福。
生活不如意的话,从东德的暴政下逃往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丽贝卡有个长期的目标——将来有一天和家人重新团聚。只要东德和西德能够统一,她就能和家人团聚。很多人都觉得这一天不会到来,但卡拉教会了丽贝卡,如果想要改变就必须采取必要的政治行动。所以丽贝卡和伯纳德加入了自由民主党,她是自由民主党一个支部的书记,伯纳德成了财务主管。
“在我们家,从来没有人自暴自弃。”
1963年,丽贝卡成为了汉堡市议会的议员,而且伯纳德能理解她,非常支持她的理想。
“别为我放弃任何事,”他说,“别为我作任何牺牲。永远不要因为要照顾残疾的丈夫而放弃什么。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样你才会快乐,才会继续爱着我,才会留在我身边。”
“你的我的父亲沃纳很像,像他一样强壮,也像他一样永远正确,我比以往任何是否都更爱你了。”
1972年,有着近十年政坛经验的她被邀请代表自由民主党参加国会选举。如果能够当上国会议员,那她就可以施加一定的影响力,尽力去促成德国的统一。她觉得这是个巨大的挑战,妈妈卡拉一定会为女儿实现了自己被挫败的政治抱负而激动万分。能够让妈妈感到自豪,能够有机会为和家人团聚做更多的努力,她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但是为了帮助瓦利摆脱毒品,她不得不暂时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会。
尽管为放弃这一近在眼前、令人激动万分的职业前途而悲哀,但是对她来说,家人是最重要的,所以在瓦利危在旦夕的情况下,她没有别的选择。没有任何事比救弟弟的命更要紧。
戴夫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国会的议席吗?”
“没什么,”丽贝卡说,“只是我想做的另一件事而已。我会和你一起去旧金山,我一定会去。”
花了一年时间照顾瓦利,成功使瓦利摆脱毒瘾后,她又一次得到了当议员的机会。
1976年,丽贝卡是西德议会的当选议员,致力于制定西德的对外政策。
1983年,伯纳德去世,此时的丽贝卡已经成为了西德政府对外事务部门的一位副部长,专门从事东欧事务的工作。
1984年,参加布达佩斯会议时,丽贝卡认识了匈牙利的政客比罗,她喜欢他的直率。
1989年,丽贝卡作为西德的代表之一,随自己的上司前往美国,向美国人解释为什么西德不再需要核武器。在双方不欢而散后,丽贝卡在和玛丽亚短暂交流之时提出希望玛丽亚能建议布什总统前往欧洲看一看的主意。
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倒塌。
来自东德和西德的弗兰克家的人终于聚在了一起。丽贝卡扑入了父亲的怀抱。
因为视线被泪水所阻隔,丽贝卡完全没有看清母亲的样子。
- 5 - “在经过了那么多苦难以后,我们终于又团聚在一起了。”
1961年8月的那个星期天,她离家走到西柏林,却发现所有的路口都被用铁丝网隔离起来了。这道屏障存在了她的大半个人生,又或许是她的一生。直到1989年11月9日,她用了二十八年的时间才重新见到挚爱的家人。
13岁那年就开始知道意识形态的对立,直到58岁,丽贝卡依旧在和意识形态作斗争。从她被卡拉救下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弗兰克家的女孩,她的一生,和她的母亲卡拉一样,为了民主和自由而斗争,无关种族,无关意识形态。
她是不幸的?13岁时失去了亲生父母,差点被强奸;第一任丈夫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第二任丈夫在逃亡之时摔伤了脊髓神经;因为第一任丈夫的蓄意报复,她在东德无法立足而逃往西德,自此之后无法和家人团聚;
她又是幸运的吧?被卡拉及时救下,成为了弗兰克家的女儿,在家人的熏陶下像个母狮一样永不言弃;她的第二任丈夫虽然身有残疾,却理智热情,理解她在政治上的抱负也非常支持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在西德政坛上,她可以一展抱负,让母亲为自己而骄傲;58岁的时候,她等到了柏林墙倒塌的那一刻,等到了和家人团聚的那一刻,无论如何,她的梦想实现了。
“在我们家,从来没有人自暴自弃。”
这是家人对她的影响,也是她一生都在坚持的信念。所以很难去定义丽贝卡的一生幸运与否,我觉得她的幸运是因为她从未放弃。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她始终像头母狮一样,绝不认输,除了战斗还是战斗。
【无戒365天极限日更挑战营】第29天第20篇 写于2017年11月20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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