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二十七、初探投行业务

阿胡回到出租屋以后，几乎没有休息，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姜总刚来了短信，通知明天一早坐最早班飞机赶赴东北某省一个叫恒嘉新材料公司的IPO项目上，出差多少天未知。得知那地方冬天冷极了，黄丹丹帮阿胡把最厚的North

Face羽绒服都找上了，还附带各种小零食、替换衣物和洗漱用品，整整装了一个巨大的新秀丽拉杆箱。

第二天一早五点，天还没亮，正是黎明前最冷最黑的时候，阿胡就出门了，打了个车花了三百多去了浦东机场，赶了早上七点起飞的飞机，径直往东北方向飞，来到了某省会城市。

一出飞机场，立马就被冻得傻眼了，阿胡的North Face在这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完全就跟一件薄纱一样，被猛虎出笼一般的西伯利亚冷空气无情撕碎。

坐着出租车去市中心买了件两百块的厚实羽绒服，再坐了一个多小时车，阿胡终于来到了这远郊的恒嘉新材料工厂。

客户工厂的人员热情接待了阿胡，然后带他去了办公楼里一间小会议室。偌大的办公楼看起来并没有几个人，装修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感觉。

打开电脑，登了QQ，阿胡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6人组成的QQ群，群名叫“和华投行一部”，群主是姜维泽，也就是姜总，另外四个分别是陶宏波、谢漫、杨成辉和邹雨婷，部门算上阿胡一共是五男一女。

群里有各种QQ文件，基本都是一些参考资料、业务流程、政策法规，还有一些别的项目的招股书什么的。

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除了阿胡，眼前的茶水和零食，旁边硕大的拉杆箱之外，就再无一物了，暖气倒是开得挺足，让羽绒服直接脱成了秋衣都觉得热。

阿胡只得在那儿自顾自地研究着群里的各种资料。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传来，低头一看，是姜总的来电，接起电话后传来姜总以飞快地语速布置的工作：

“小胡，你这个月的主要任务是撰写恒嘉新材料的招股说明书，群里都有相关的参考资料和其他项目的招股书，这些都注意保密，还有些不懂的地方或者需要的材料你可以问客户的财务那边，他们都会热心解答。你在和华证券也待了半年多了，相信可以适应这样的节奏，一定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多问、多学、多思考，我这边太忙了暂时赶不过来，过两天老陶会来项目上带带你，你先自己摸索一下。”

于是，阿胡立马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开足马力马不停蹄地开干，虽然脑子里对于什么事招股说明书一片空白，但依样画葫芦总归是会的，有时带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问题跑到旁边的财务办公室，向嗑着瓜子的中年妇女请教，得到的大部分都是一脸懵逼的解答，不过这些丝毫都没有抑制阿胡惊人的创造力，哼哧哼哧三小时已经搞了十几页出来。

很快到了五点，天已经快黑了，阿胡想起了昨天何市长给的德华新能源董事长的联系方式，抄起电话，对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了四五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沧桑喉咙里带着痰的烟嗓声：

“喂，是哪位？”

“陈总您好，我是何市长这边介绍的，和华证券的小胡，他说您这边有上市的需求。”

“啊呀，是和华证券的胡总啊，幸会幸会！我们最近确实有上市的想法！这样，因为我现在在一个重要的会上，我等会儿短信发你一个联系方式，你跟她联系一下，感谢！”

阿胡听完这江浙口音中夹杂着些别的说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的普通话，语气是如此地谦逊而又热情，感觉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陈小霞 131XXXXXXXX 财务总监”

阿胡立马电话过去，那头很快就接了，两边沟通了一些项目的大致情况，然后就互相加了QQ。

过了两天，周三中午的时候，陶宏波来到了项目现场。老陶看起来确实比姜总年纪还要大很多，一张憨厚的大圆脸上面已经没有几根头发了，头异常地大，看起来充满了智慧，不过脸色有点发灰，看起来十分地疲倦，穿着一件旧皮衣，背了一个很大的登山背包，没带拉杆箱。

“小胡，你带了个这么大的拉杆箱，准备很充足啊，看来是对我们这行长期在外作业早有了解啊哈哈。”老陶在那儿打趣道。

阿胡应道：“可不是嘛，在这儿吹着暖气，使劲憋出一大堆字来，问了客户那边都是一问三不知，真是越来越焦头烂额了，还好有您过来救急。”

后面两天在老陶师傅的指点和剖析下，阿胡才渐渐理清了思路，也找到了如何开展工作的方法。阿胡也给姜总发了消息，说有个新能源的IPO项目介绍给公司，一位副市长介绍的，看什么时间有空见一面。姜总说要等到下下周了，也就是圣诞节左右。这让阿胡感到很高兴，因为可以有理由回上海陪女朋友过圣诞了，不用再像现在这个两地分居的状态，让阿胡憋得难受得不行。

二十八、圣诞节宴请白手起家的陈德华

2013年的圣诞节那天，阿胡赶着早班的飞机飞回了上海，带回了满满一拉杆箱的臭衣服和被各种底稿塞满的电脑硬盘，中午到了上海，下午和黄丹丹一起逛了逛刚刚开业不久的淮海路环贸IAPM商场。

大概是圣诞节的缘故，在这喜欢过洋节的都市核心，商场里满是各种来逛街的年轻帅哥美女，阿胡和黄丹丹也是其中的一对。他们先去了人山人海都在那儿试玩的苹果旗舰店，各买了一部上市三个多月却因工作太忙没时间买的iPhone5s，然后去了两层楼高金灿灿的Prada旗舰店，买了些新款的衣服和包，接着又去了Prada对面的巴黎世家，买了些衣服和鞋子，不知不觉中，银行卡里六位数已经消失，阿胡赶紧一手拎着各种购物袋，一手牵着黄丹丹的纤细双手，直奔六楼吃了个意大利冰激凌。

冬天真的是一个适合吃冰激凌的季节，吃完冰激凌浑身发热的阿胡已经按捺不住半个月没见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激动，和女朋友直奔瑞金洲际酒店行政套房，“休息”片刻后在路边老洋房里的法式餐厅吃了顿烛光圣诞套餐。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左右，阿胡略带懒散地穿着一本正经的西装来到了和华证券投行部自己的工位上。投行部办公室一如既往地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实习生坐在那里聊天和寥寥几个来这儿报销贴发票的正式员工，阿胡贴了会儿发票就放弃了，那繁杂的工作感觉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昨天那区区两小时就花掉了六位数，这点钱算什么，大不了自己贴进去，毕竟时间才是最宝贵的。

晚上就是姜总定的和德华新能源董事长陈总的晚宴，和华证券这边是姜总和阿胡两位，对面应该会来3-4个人，订的晚上七点国金那边的一家粤式餐厅的包间。

阿胡觉得这件事才是重点，下午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先按照姜总的意思去国金底下的超市买了四瓶五粮液和一条中华烟，然后在楼下的星巴克坐着打开电脑处理一会儿工作的事情，也继续学习一下投行业务。

大概六点半刚过一会儿，阿胡就收起电脑去了餐厅的包间招呼服务员开酒点菜上凉菜，大概六点五十左右，姜总穿着灰色的羊毛西装，拎着公文包进来了，阿胡起身迎接，两人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情。

不一会儿，大概七点刚过五分的样子，包间门口来了大约四个人，姜总和阿胡忙起身相迎。

“欢迎陈总大驾光临！”姜维泽伸出一双大手，握了握陈德华的手。

这也是阿胡第一次见到陈德华董事长，感觉陈总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样子，满头都是茂盛的白发，戴着一幅金丝框眼镜，脸上布满皱纹，穿着件略显大的旧西装，不过这牌子看着还不错，感觉像大学里满腹经纶的教授，弯下腰和一米七八的姜总握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显出身高差来。

大家都就坐以后，姜总先开始寒暄起来：

“今天大家能在这儿坐在一起，也是要感谢小胡这边的介绍，让我得以和陈总这样的优秀企业家相识。”

“姜总客气了，我也是因为一个机会凑巧和胡总这边认识，幸得胡总这边赏识，得以与和华证券这样的大投行接触上。今天我们来陆家嘴就好像‘进京赶考’一样，我们都是些专心搞生产的土包子，对金融是一窍不通，以后还得向贵司这边多多请教，这趟过来我们也做了些准备工作，带了些我们那边的土特产过来。”陈董事长说话语速很慢，仍旧带着浓重的江浙和某个说不清楚哪里的混合口音。

“陈总，不用那么客气，今天大家来主要是互相了解，互相认识，以后的路还长着了，我们做金融投行的就是要与实业相结合，以后有很多问题还要向陈总您多请教了。”姜总满脸笑容地说着，每个人前面的白酒杯也都倒满了。

陈德华举起了酒壶，说道：“说实话我已经半年没喝过酒了，我高血压医生不让喝酒，但是今天能在这儿碰到姜总和胡总这么优秀的金融菁英，能来这么优秀顶级的公司登门拜访，我内心的激动实在是溢于言表，这样我给自己定下今天就喝三两，我先把这半壶酒干了，大家随意。”说完，就半壶酒直接闷了下去。

姜总见状，直接二话不说就把一壶五粮液都干了，阿胡也跟着把眼前酒壶里的都一起干了。

“我先来介绍一下我们公司今天来的几位，”陈董事长喝完半壶酒接着说：“坐我右手边的这位是我们的财务总监陈小霞女士，”阿胡抬头一看眼前的短发中年女士，原来她就是自己联系的那位。

“再右边是我们的技术总监储刚，”阿胡看着他年纪比陈德华大很多，人很精瘦，穿着一件旧夹克衫，眼睛直视前方，看着十分地低调。

“最右边是我们的战略研究部总监陈海平。”阿胡往那儿一看，这小伙带着个眼镜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也是个总监，看来非常有实力啊。

好酒配着好菜，两边就这样客气寒暄着，不一会儿就喝的有点多了。陈德华满脸通红，借着酒劲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95年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来到了上海，那时候这里除了一个东方明珠其他什么都没有。”

阿胡虽喝了不少，但脑子还清醒，掐指一算陈总这也才四十岁，看着却像比姜总大了一圈。

“一开始我在一家日企待了三年，然后就出来到了全兴开始创业。

创业伊始，真是艰难极了。那个时候，我借了很多亲戚朋友的钱，在全兴一家纺织厂的隔壁借了个两百平的厂房，作为我的实验室和生产基地，做一些锂电池方面的实验和组装，员工不到五个人。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实验室起火了，员工都在往外跑。我想想我的全部家当都还在那里面，没有丝毫犹豫，不假思索径直就冲进了着火的实验室，一手抱着值钱的能带走的实验设备和一些光盘，另一手拎着几袋原材料，使出浑身力气就往外冲。刚冲出实验室大门没两步，后面的实验室就发生了爆炸，整个实验室被夷为平地。”

阿胡此时看到陈德华的眼中饱含泪光，眼眶有点红，眼睛径直地看向前方一动不动地沉默在那里，整个包间里大家都一言不发，安静极了。

姜总举起了白酒杯，说道：

“陈总您的故事真的太令我感动了，坐在办公室里的我真的很难体会到您当时的艰辛和不容易啊，我觉得我们整个社会都需要回馈您的付出，我小姜现在先敬您一杯。”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德华喝了两口杯中的白酒，突然转过身去，撩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们看，这就是当年这场事故在我身体上烙下的印迹。”

阿胡斜着眼往那边一瞥，只见陈德华的背上有一道长达二十公分的疤，十分显著。

“那是爆炸的时候一块锋利的玻璃从后面扎入的，差点就刺破了肾脏。”

众人听罢都是惊愕不已，气氛更加安静了。阿胡不假思索端起一杯酒，走到了陈德华的跟前。

“陈总，我敬您一杯。”说罢，就一杯酒直接咕咕地喝了下去。

陈德华又喝了两口，接着继续他的故事：

“有句古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在我身上真的是非常地灵验。

那次实验室爆炸之后，我清点了一下，当时我投入进去的钱大概损失了三分之二。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过了大概三个月，我在上海的一次展会上认识了一个欧洲客户，说急需一批锂电池产品。我把样品寄给他试验之后，他们那边当即就下了两万个电池的订单，价格比我当时的售价还高了50%，这一笔订单直接就把投入进去的钱全部赚回来，还多赚了五百万，这公司一下子就起死回生了。

就以此为转折点，公司的业务也蒸蒸日上了起来，每年都能接到新的出口订单，然后不断扩大场地，扩大生产，终于有了今天这一摊子规模出来。”

陈德华一番话说完，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眼眶有点红，然后举起了酒杯，把杯中剩余的杯中酒倒入了壶中。

“不好意思，今天喝得有点多，话也有点多，突然就回忆往事了。我们一起把杯中酒喝了，后面大家就随意了。”

“陈总，您的故事真是我们的宝贵财富啊，‘富贵险中求’，我能深刻体会到，创业特别是初期真的是非常不容易啊，所以我们更得努力服务好像您这样优秀的企业家！”姜总也自然地举起了酒壶。

阿胡一看自己的酒壶里，满满的一壶酒，也顺势不假思索地一口喝了下去。

大家都“拎壶冲”了以后，陈德华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汤，对着阿胡问道：

“小伙子，看你很年轻啊，你是哪里毕业的，学什么的？”

“陈总，我本科和硕士都是学环境工程的，硕士是斯坦福大学的，一毕业就回了国，来了和华证券。”

“斯坦福大学厉害哦，那可是世界名校。”陈德华举了举大拇指说道。

“陈总，正业是我们这边今年刚招的‘菁英计划’管培生，现在跟着我这边在熟悉投行业务。正业他非常地优秀，我们和华证券现在也在招聘复合型的人才，需要有些理工科思维，这样才能更好地和我们企业家进行交流。”

“很好很好，”陈德华吃了口鱼说道：“环境工程跟我们企业其实也很有联系。我跟各位讲一下，随着全球变暖问题的加剧，减少碳排放寻找清洁能源将是未来的趋势。

美国有个叫特斯拉的公司，去年发布一款纯电动汽车，不烧一滴油，没有一点尾气排放，全靠这个锂电池驱动汽车。

这真的我认为马上会成为一项革命性的技术突破，现在我们技术团队也正在研发可以用在电动汽车上面的动力锂电池。我跟大家讲，这将是我们公司的‘秘密武器’，以后很有可能可以为公司创造超过百亿的收入啊！”

“这么厉害嘛！陈总真是大大拓宽了我们的知识面啊。我还当锂电池只能给手机用用，没想到还能驱动汽车。这项技术要是取得突破的话，我说陈总您可是要成为改变世界、造福人类的伟人啊！”

“哎，伟人算不上，我们这些企业家得与时俱进，跟着世界的潮流，跟着国家的发展方向走，不然随时都会落伍噢。”陈德华摆了摆手说道。

酒局渐渐深入了夜阑，四瓶五粮液也都一饮而尽。大家起身最后干了一杯酒，姜总用力握了握陈德华的手，长达半分钟。

“姜总，我们企业发展非常迅猛，真的想借助你们资本的春风，大家能一起共同发展、共同繁荣、共同走向美好的未来！”

“陈总，用资本市场的力量服务好企业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们只是一个资本的搬运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像陈总您这么优秀的企业家一定会在资本市场上大放异彩的，让我们拭目以待！”

招待结束，送客人上车，叫上司机，坐上公司的车，先送姜总回家。

姜总的家位于郊区的别墅区，开过去要一段时间，阿胡只得让车子先去兜一大圈。别克GL8上，阿胡坐在后排左边，姜总坐在后排右边。

“小胡，你对陈总这个客户怎么看？”姜总呼出一口酒气，但感觉脑子却十分地清醒。

“Emm，”阿胡想了五秒钟，开始回答：

“首先，我觉得从宏观上来看，陈总所处的这个锂电池行业在国家鼓励的大方向上，也切合全球减碳排放的大势，这个行业很有前景。

其次，我认为陈总和他的团队非常地务实，非常具有科学家精神，他们都是白手起家的，所以会更加珍惜自己所创造的这一切。

所以我非常看好这家企业在未来资本市场上的发展。”

姜总在那边目不转睛地听着，听阿胡讲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半闭着双眼，在那儿不停地思考着。

“小胡，我给你说个真实的事情。”过了一分钟，姜总开始娓娓道来。

“大约十年前，我刚进入这家公司的时候。当时有个拟上市的IPO项目很火，是跟我一起入职隔壁组的同事负责的。那个项目也是跟今天的这个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说什么要研发用水就能驱动的汽车，低碳环保，年销售额几十亿，融资几十亿。

那时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我们公司的大红人，在公司可风光了。就在这家公司已经过会快要上市就差临门一脚之时，某个媒体写了一篇文章，然后证监会就暂停了上市进程，派了一个小组来调查这家公司。

一调查不得了，发现这家公司十年内的所有财务数据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任何收入，也没有任何技术，纯粹就是一些胡扯的玩意儿。

我现在仍记得这事儿对我们公司的极坏的影响，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进去了，关了好几年才出来，职业生涯也毁了。公司赔了好几亿，差点倒闭。”姜总顿了顿，点了根烟，继续道：

“所以小胡很多时候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光听别人在那儿说，明白吗？

陈总这家企业我承认确实很好，陈总这个人也很不错，但是我们做这行的要随时随地留个心眼，永远抱有怀疑的态度，一定要严谨认真到底。

像陈总这样的企业家我见过太多了，出身草根，白手起家，胆识过人，一路能走到今天，确实非常不容易。但从另一方面来讲，正因为他们经历过极度的贫穷，走过九死一生的创业之路，他们对金钱的渴望是难以想象的，有时候他们会为了钱做出一切所能做出的事情，毫无底线可言。

凭我们和华证券的实力，我说句不夸张的话，只要我们公司承揽的项目，那基本上都能上市成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们一定要珍惜手里的这块金字招牌啊，千万不要砸在我们的粗心大意上。对于很多项目，我们一定要细加甄别，说句难听的，宁可错杀一千个好项目，也不能放进一个坏项目。像陈总这个项目，要不是地方领导推荐需要给个面子，我觉得甚至没必要专门请他吃饭。

小胡啊，我今天给你说的这些业务上的道理，那对你可真的是十分宝贵啊，没人会给你讲这么深入的。”姜总的烟抽完了，话也讲完了。

阿胡在那边一个劲地点头：“领导您说的很对，我记住了。”

“对了小胡，明天有个公司的董事长要来公司拜访，晚上招待他吃个饭。这个项目是周总推给我的，你明白重要性了吧！我准备这个项目带你去，你好好准备一下，穿上最贵的衣服，明天晚上你得好好表现一下，像今天这种局你完全没必要喝这么多，明天才是重点。以后这个项目我就准备让你跟进了。”

商务车已然开到了郊区的一个别墅小区旁，然后开了进去，停在了一栋独栋别墅之前。夜已深，这个别墅小区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人居住。

“我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姜总向阿胡摆了摆手，下了车。

车子往回接着开，到了阿胡的出租屋小区。

阿胡下了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一口酒，在路旁便利店买了一大杯酸奶喝了下去，看了看手机，已是凌晨一点，还有黄丹丹在十一点半发来的消息：

“老公，睡了嘛？我要准备睡了，晚上不要喝太多，晚安！”

阿胡也顺势回复了下“宝宝，我刚到家，晚安！”然后一回家，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