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完后,沫沫上了床,轻轻躺于姐妹俩中间。姐妹俩一个转身,各搂住妈妈一只手臂,轻轻叫唤了一声“妈咪!”
“乖,睡吧,睡醒我们去陪老爸!”沫沫柔声对女儿说。被窝里很暖和,女儿的小手特轻柔,困意慢慢袭上心头。
清早醒来,女儿还在睡梦中。沫沫没有叫醒女儿,让她们多睡一会吧。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姐妹俩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睡睡醒醒。特别是姐姐,常常深夜也难以入睡。
前阵子,姐姐闹着要手机,沫沫没答应。且很生气地对她说,家里情况如此,还不懂得好好学习。姐姐哭着说 她不过想要听歌,她晚上一直睡不着,已经好几个月了,她快要崩溃了,一直不愿说,是不想增加妈妈的负担。
那刻,沫沫才惊觉自己对孩子的忽咯。她没有留意到孩子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藏着脆弱的心灵。孩子看似无心无肺般,心底深处还是因爸爸的病有了深深的阴影。
那刻,沫沫怪自己怪到心碎。于是,给孩子买了个最简单的MP3,让孩子听着轻音乐入睡。
沫沫对女儿说,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必害怕,因为有妈妈在!
勉强吃了点早餐后,沫沫去医院换小叔和外甥。两人说整晚都睡得很安稳,也没有再抽搐。
自从生病后,先生睡觉时眼睛是不完全闭合的,嘴也是半张开的,无论睡得多沉,多少总有些许痛苦的感觉。
先生有时也会睁开眼,但还没什么知觉。沫沫轻握他的手时,他却突然用力抓住,那感觉,也许就是在溺水之中抓住了一根稻草。沫沫要走开一下,得用力才能抽离开。
先生不单只紧抓沫沫的手,只要让他感知到有依靠便会抓牢不松手。沫沫后悔昨天没一下夜班就回来,那样先生也许不会惊吓成这样。
大伯定了下午的飞机,下机后还需转乘私家车,要晚上十点多才能到达。不过,他找了医院的一个亲戚,将情况告知她。
亲戚是住院部内科的护士长,她抽空来了一趟病房。她是先生姑姑的大孙女,比兄弟几个大几岁,儿时经常一起玩耍。
看着病床上的人,她的眼泪汹涌而下,把沫沫好不容易收起的泪珠也带了出来。她对沫沫说,她一直不知道他生病了,而且病重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她在医院见多了生老病死,还是没办法接受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她已交代主治医生,把能用上的药水全部开齐,拼尽全力去挽留他的生命。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天有一大半部分时间都在挂点滴,最晚的时候深夜一点才挂完。
那天,沫沫的叔叔婶婶们从她大姐那里知道了真相,他们一起来医院看望。看着曾经和他们谈笑风生的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除了会用力抓紧别人的手外,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的眼框不知不觉都红了起来。
经过姐妹几个共同商讨,决定将真相告知了父母,是怕他再生意外突然离开。父母肝肠寸断,闹着要来医院。
姐妹几一再阻拦,说一直瞒着他们,就是担心他们承受不了。沫沫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打击,父母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未来的日子,她还要靠父母的支撑,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况且,情况已经稳定,会慢慢好转的。
为了不给沫沫添乱,父母妥协了。沫沫深深明白,无论是先生、女儿还是父母,都要靠她去支撑,她一定要好好的。
一整天 ,未敢给先生喂食,只喂了几口水。水一入喉咙,便呛得咳嗽起来。只得时不时给嘴唇润上一点水,有时先生会伸出舌头舔。
医生建议插胃管,沫沫想起手术后插着胃管给先生带来极大的伤害,没接受,想着过两天情况好转些,他自己会进食的。医生说给先生加注了糖分,一两天内能维持能量。
大伯晚上到达医院时,先生已有一点知觉,会随着声音找寻方向,对熟悉的家人有点反应。
沫沫知道,先生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她相信,先生一定会逐渐好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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