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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大门》 无法逃离的青春期

《蓝色大门》 无法逃离的青春期

作者: 努力加餐饭v | 来源:发表于2019-01-08 03:19 被阅读4次

    台湾导演易智言追求“纯粹、诚恳”的青春电影。那些作为票房交换手段,充满了“斧凿与算计”的青春片,从“青春”本身到“拍青春”的态度都失去了青春特有的笨拙与迷糊。在2002年,他的《蓝色大门》以不落俗套的故事情节与演员表现丰富了台湾“青春片”的内涵。桂纶镁(饰孟克柔)与陈柏霖(饰张士豪)用极富“个性”的表演(这得益于导演尊重演员本色表演的原则),刻画了一对高中生在面对青春爱恋问题时对“性别与爱”的迷茫。同时,未脱离社会主流的平凡人物的生活素描以及“同性之爱”的话题讨论是易智言作为台湾新电影导演的“发声”,在这里,“迷茫”不仅仅关于单纯的“青春之爱”,更关于20世纪90年代台湾人对于存在的焦虑与认同混淆。

    电影是用演员作画的艺术,大荧幕成全了演员,同时也是演员接受检验及审视的场所。易智言不喜欢用素人做角色,称这是爱护演员的方式,他喜欢事先给演员做一些基本训练,但大多数会尊重演员的本色出演。好胜,倔强又略带忧郁的孟克柔是结合桂纶镁性格特征而成的产物,而张士豪的则变成了与陈柏霖本人有些相像的不懂表达,爱生闷气的小男生,而非大多数电影里的“酷男”。

    除了这些关乎演员自身特质的因素,电影在塑造人物时大量运用了色彩要素。如女二号林月真(孟克柔的好朋友及暗恋对象)常穿拥有极高饱和度的大红色上衣与纯白的阔脚裤,而女主角孟克柔则爱穿浅灰的裤子与松垮的白上衣,衣着颜色的明暗差异不但没有夺去女主角该有的中心地位,而是成功将两人的性格视觉化:林月真是活泼的,天真烂漫的,她对未来充满期待与想象;而孟克柔则为内敛与迷茫。与此相类似的是,在浅色系的校园里(灰蓝色的校服裙,白色的上衣,墙壁是灰白的,教室门,消防栓,都是陈旧的褪色一样的颜色),穿着蓝底花衬衫的张士豪也拥有不一样的内心世界。电影最后有一个镜头出现了写在墙上的一句话:“台北的天空有一片海。”海是蓝色的,也是电影中张士豪性格的代表色。他积极乐观,有自己的理想,自信而简单。他常泡着的游泳池,穿着的蓝色上衣,口袋上写着鱼的衣服,都与他的性格相吻合。

    这些浅淡又带有个性特征的色彩使每个演员拥有独立的表演场域。而在演员互动的场域中,色彩的点染,轻快音乐的重复,光线的运用无不低调地呼应着人物内心及人物关系的变化。

    不可否认,导演对色彩的运用是十分刻意且成功的,在这里举两个例子。

    其一是孟克柔和张士豪在游泳池第一次”正面交锋”的镜头。这是一个采取了平衡构图的镜头:在夜晚里,在蓝色的游泳池里,右边的张世豪泡在水里,光洒在水上,波光粼粼。在左边的岸上,孟克柔穿着灰白的衣服,面对着张士豪蹲着,灯光照射下来,只有她黑黑小小的影子。这种颜色对比,把画面分割成两个部分:画面两边的人留在自己的色彩里,一个明亮一个灰暗,势不两立。这种色彩的对比虽说对人物性格有一定的暗示,但更多的是人物关系的反映:隔阂。

    在体育馆的一场戏中,孟克柔站在台阶上,张士豪站在篮球场里,两人在浅色的体育馆中隔着显眼的深红色的栏杆对望,并来回走动。一方面,孟克柔冷漠的眼神与意味着禁忌,警惕的红色栏杆相呼应,二人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另一方面,他们来回走动的动作及满脸笑意的张士豪又是一种破冰的暗示。隔阂与破冰各自拉扯着人物内心,呈现出一种摇摆不定的状态。

    而其他,则更多是背景音乐与光线的运用。如张士豪与孟克柔用脚刮地上的情书,笨拙又带着愤怒的姿态呼应着背景音乐”accidently Kelly street”,暗示二人的关系破冰。又如渐渐接受张士豪的孟克柔,在视野辽阔的大海边,身穿粉红色上衣在海风与乐队音乐里微笑并轻轻摇摆。再到游泳比赛后,夏日的柔光让孟克柔的脸变得光滑动人。孟克柔还是那个孟克柔,没有刻意使外貌漂亮来表示其成长。

    值得注意的是,如徘徊不定的孟克柔一样,电影中所有的内心与人物关系变化都是微小且延宕的,在这个男同学爱上了同性恋女生的故事中,易智言无意用激烈的电影镜头与情节冲突使观众获得观赏电影的快感。我甚至认为,《蓝色大门》在有意回避大起大落,从个人审美角度来看,这种谨小慎微的状态可以说过于小家子而缺乏大气与成熟。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正是主流社会中的平凡人物的平凡思绪:无足轻重又如怀抱肉体的漂浮虚象,无处不在。它暗中储存能量,暗中匍匐前进茁壮成长。

    这种关于“隐秘变化”的主题在其他的台湾新电影导演中也有相同的呈现,如李安就表达过关注“不变之变”而非明显变化的事物的创作观。而关于同性话题的讨论,李安的《断背山》《喜宴》等作品中也有涉及,这种同性描写与香港电影的间谍电影与同性电影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无间道》《春光乍泄》。台湾新电影的创作者大多是大陆的流亡者,一方面大陆是他们无法归回的故乡,另一方面,在台湾土著面前,他们又是异乡人。同性恋更像一个譬喻,它暗示了缺乏认同下的安全感缺失以及漫无目标的未来,构成了一种若有若无又无法真正根除的疏离感与迷惘。

    电影的名字与色彩运用都偏向于把张士豪塑造成“启蒙者”的形象,他的蓝色大门是确定的。但在同性恋孟克柔说出“好希望赶快到那一天哦。”的时候,张士豪也表达出:“我们好像什么也没有做,总得留下些什么吧,留下些什么,我们就办成什么样的大人。”的愿望。成为大人,就意味着成熟与被认可,主角们逃离青春期的愿望正是易智言作为台湾新电影导演对异乡人的敏锐感受与建立认同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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