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同济看李斐教授，竟然有些紧张。深知在众多的患者中，她未必记得我，然而面对她，终究和别的医生不同。我知道她是耶鲁大学毕业的学霸，英文极其流利。最让我心里砰砰跳的是她身上的干净气质，永远背挺得直直的，无论多忙都没有倦态和不耐烦，那少见的心平气和如清流一般。我很少见到这么优秀的人，既想早点轮到我又希望能晚一点。
等待的过程在脑海中预演待会儿要说的话，一开始要问一句“新年好”，然后针对检查结果提出几个问题。到我了，如预计中的问候了一句，因为害羞而有些小声，但是她听到了，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笑着回复了一句“新年好呀”。我有些受宠若惊，接下来聊起来就有些破防了，我把我的自责和困惑都如实说了出来，她温柔地安慰我，说我本来就是容易自责的人，仿佛我们是熟悉的朋友。看诊结束，我又开始回顾自己刚才的言语是否有不妥之处（哦，又开始自责了）。很感动，她最后对我说了一句“加油！”我知道那句话的分量，一切尽在不言中，谢谢！
研究生毕业之后，在工作中很少有让我耳目一新的人。武汉大大小小的医院也去了一些，说起来目前还只有李斐教授让我感到同济确实是一流的，不仅仅是硬件设施，还有医生的综合素养。听说某医生很喜欢给病人开药，而且会告诉一个代理电话，指定购买渠道。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李斐教授从未如此，只是推荐品牌，自行购买。不但如此，她还贴切地告诉病人去找哪个工作认真负责的医生做B超——完完全全为病人着想。可以预见，她的未来不可估量。
回想起来，前面三十多年里让我心动的人数量并不多，这种心动“无关风月，只为真心”。我看到了一个真诚、干净、美好的生命状态，会赞叹“原来人可以活成这种样子”。如果说一个人代表一个世界，那就是我透过少数的几个人看到了一个令人神往的世界。也许他们身上有我很认同的价值观，比如某年长同事爱读书、爱书法和爱看电影，和我隐秘的日常有相似之处。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有欠缺的品质，如坚韧和勇敢，如英语很棒。这让我一方面感到灵魂的某种契合，一方面也产生前进的动力。
2024年2月24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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