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和芳华

这几日，朋友圈里新闻上都是关于《芳华》的消息，不敢说全部是赞誉，但至少也有十之八九。对于冯导的电影，我更深的印象时他的喜剧，他的《非常勿扰》（系列）、《私人订制》等。

（照片来源网络）

我觉得他的幽默来自于他的戏谑式的机警，他电影中的人物可能不是最底层的人，但是他的目光却从没有离开过对底层的关注；他是一个执拗的人，甚至有点“莽撞”，他总是一针见血的说出一些不太雅致但是很实在的道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常常会被他的外貌“误判”；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是应该也是一个内心轻盈的人。他应该不太爱说话，但一句总能顶一万句。但是我总觉得他是一个有很多话要说的人，却很少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电影成了他的口，正如笔成了鲁迅先生的口一样。我这样类比不知道会不会惹到“众怒”，但是看他的电影总让我想到鲁迅先生。

我是一个不爱“打扰”作者的人，我喜欢冯小刚导演的电影，但很少会去关注他电影之外的东西，正如我喜欢鲁迅先生的作品，但很少调查他的生平和收集他的传闻轶事。

在没有看电影之前，我猜想《芳华》或许延续着冯导一贯的喜剧风格，因为在此之前我也没有看过严歌苓的小说。但是在观影之后，我认识到我的判断错了，当然这部电影还是有很强的冯小刚电影特色的，比如对人物内心和细节的刻画，对底层的关注和对社会的责任，可能是因为题材的原因，那种明显的嬉笑怒骂没有了。

那么，《芳华》到底在讲什么故事？

有人说《芳华》在讲一段现今人不太熟悉的历史，在讲述那一代人的哀怨。讲一段历史倒是千真万确，那是一段似乎被人遗忘的历史，如果不是经历过，或者如果不是学过。那一段历史并没有被尘封在档案馆里，但是没有被关注和重视也不争的事实。但是说是一代人的哀怨我也不认同。“芳华”是一代已经老去的人对逝去的青春平静的回忆。对于青春，有欢乐，也有哀愁；有爱情，也有争吵；有英雄的事迹，也有混蛋的错误。青春难问对错，有的是磕磕绊绊地努力活着和回味的醇厚。当青春不再，铅华洗尽之后，回首那段岁月更多的是平静和寻味。因为岁月难得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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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而平静的叙述，红绿的历史颜色，慢慢的回忆风格，应该说这部电影可能不被青年喜爱，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年轻一代疯狂点赞呢？难道真的是年轻人已经到了悲哀的“迟暮”了吗？可能吧。而且相比冯导以前的一些电影，批判的色彩也已经弱了很多，更别说和严歌苓的小说相比了。对于这点我并不愿意做过多的猜测，我还是秉承“我忠于电影本身”的宗旨。

除了有点“释道”意味的历史观外，（而这恰恰不知为何似乎年轻一代常挂嘴边或心向往之的东西）还有就是对“人”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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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弄了一场“人的穿越”。在60年代和70年代，像刘峰那样的无疑成为了对“人”最理想的定义。他被当作标兵，被当作英雄，只能被瞻仰和膜拜，久而久之，大家习惯了他就是“人的标准”，甚至不敢相信他还有人的动物性一面。而对于“人”的思考大家是不自知的，只是因为刘峰被集体承认，所以他成为定义人的标杆，低于他的人都不敢自信地判断自己是不是人。但是，没有人是希望自己被说成“不是人”，包括自己也不会愿意这样评价自己。而在评价“不是人”的时候，标准却变成了自己，不如自己的人（很可能）不是人。因此何小萍成为了“不是人”的一个代表。

这两种不同的评价标准实际上是“信仰”和“性恶”的较量。“信仰”一旦建立，它便产生深远的影响，不易改变，甚至是惯性的。我不太愿意谈“信仰”，因为不敢，我觉得它一定是一个绝好的词，一定是造福所有人的词。相反，我倒认为“性恶”可能是人性中长存的，虽然不是所有人最终都会犯下滔天大罪。

如果说电影中关于“人”的探讨仅限于此，那么顶多还是是偏向历史展现。电影还有一群坐在银幕前的观众，这是另一种观照。这是一群可能经历过那段历史，也很可能根本没有经历过的观众，但是无疑都经历改革开放之后中国迅速发展的几年，我们与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对话和交流也越来越多，思想和意识变化很大。在经历了现代改革思潮“冲刷”之后，电影中的何小萍之于观众而言，很难说她不是“人”，甚至她很可能就是观影者中的每一个人。但是时间从不会停下脚步，历史和时代已然变化，超越时代和历史，这种不同时代人的视角观照在鞭策这人思考“如何定义人和如何与人相处”的问题。

电影没有给出答案，但我想每一个人也许会有自己的答案。之于我，那便是能够真正相待每一个人，我们也许不会爱所有人，但能够绝不作恶，哪怕是平庸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