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老师,会影响一个学生的一生。幸运的是,我的学生时代遇到过好几位好老师。我一位一位介绍给大家,让大家听听好老师的故事。
1. 刘桂香老师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从老家农村转学到城里,爸爸托关系好不容易把我塞进全市最好的小学,但是却只能插进最差的一个班。
那时候我不会说普通话还口吃,可偏偏特别爱在课堂上回答老师的问题。因为是差班,班里调皮捣蛋的孩子多,我常常被坏孩子嘲笑不会普通话,学我口吃,骂我乡巴佬。
幸运的是,我天生就是乐观派,任他们以优越感自居,我依然上课抢着回答老师的问题。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有点势利眼,他不配在这里被我提起。语文老师,也就是这里的主角,是个即将退休的老太太,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她穿着一件纯白色马海毛的外套毛衣,在我们那个时常风沙肆虐的西北小城市,穿白色衣服的人得多爱干净啊,可这位老太太还经常穿白色外套毛衣,可见她多讲究!
刘老师戴着一副金边的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花白的头发烫着卷儿,又和蔼又洋气,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神仙老婆婆。
刘老师成为我心里感激一生的恩师,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外形和衣着。
当时的那个班真的很差,上课纪律非常糟糕,刘老师讲几句内容就得停下来维持纪律。
刘老师是我学生生涯第一位用普通话讲课的老师,她那抑扬顿挫的发音,绘声绘色的讲解,是我那时候听过最好听的声音。甭管熊孩子们怎么闹腾,刘老师总是非常认真地给我们讲课本的内容;甭管同学们怎么夸张地学我说话嘲笑我,我总是抢答老师的问题。
后来,刘老师把一个经常逃学的男生的课本直接拿来给了我,因为我当时是从原来的五年制学校转学到六年制学校,我的课本和其他同学的不一样,我上课的时候其实都是没有课本,回答问题也都是全靠记忆的。
当我拿到课本的那一刻,心里的滋味儿很复杂我也说不清,但是对刘老师的崇敬之情飙升到最高值。
刘老师对我的偏爱,激怒了她的侄女,和我同班的一个女生。人可能都很记仇吧,我到现在都清楚地记着那个女生的名字,刘婷婷。她本来就一直嘲笑我穿着布鞋,骂我乡巴佬,看到她引以为豪的姑妈那么偏爱我,居然把其他同学的课本都给了我,她撺掇其他同学变本加厉地找我茬,其中另一个女生,名叫乔丽娜。她俩上课拿废纸球砸我,下课就跑到我面前,直接对着我喊乡巴佬土八路之类的话。
而我,就像看两只无聊的母鸡嚷嚷一样,看着她俩不曾回驳。终于有一次,刚刚下课,老师还没走出教室,两个女生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我跟前继续她俩无聊的表演。谁知刘老师走回了教室,和蔼的老太太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狠狠地朝她侄女头上拍了好几下,然后刘婷婷的马尾辫就被打散了,她一副狼狈的样子,哇哇大哭起来。
从那以后,班里的同学渐渐不那么爱嘲笑我了,我也交到了好几个朋友。
升四年级的时候,我被调到了尖子班。后续的学生生涯再没了欺凌,也再没了刘老师。因为那时候的小学老师是一年级到三年级带一轮,四年级到五年级带一轮。带完我那一级,刘老师又回去带一年级了。
小时候不懂得表达,也不敢表达。不知道什么叫感恩,也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自己心里刀刻一般地铭记着刘老师的好,但是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对刘老师的了解,也是从刘婷婷平时的炫耀中听到的,好像刘老师有个女儿还是儿子在外地工作,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具体做什么的我从没问过。
六年级的时候,我家搬家了,在市医院的附近,医院家属院有好几个好伙伴,所以我常去那个公园一样的家属院玩儿。
有一次去同学家,我看到刘老师进了医院,我也不知道她是去看病还是去看病人,也不敢跑过去跟她打招呼,其实从我升了四年级以后,就再没跟刘老师打过招呼了,每次碰到她,都是远远躲开,中国的学生可能都是这样。
当我清楚地看到刘老师进了门诊大楼,我着急地给同学说我要回家,他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就一路跑回家。
回到家,坐在自己的卧室,坐了好久,我好担心刘老师是不是生病了。担心到自己偷偷地哭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想起来客厅里有爸爸买的一个烟灰缸,是一尊佛像的烟灰缸,我拿毛巾把烟灰缸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放在我的写字台上,自己跪在卧室的地上,朝着佛像的烟灰缸慢慢地磕了三个头。那是一个12岁孩子最虔诚地朝拜。我无能为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求求各路神仙,保佑最好的刘老师不要生病。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傻,刘老师就是去趟医院而已。
后来,从别的同学那儿听说刘老师去了外地,她儿子或者女儿的家。我想,她应该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
再后来,小学三年级的同学都没了联系,我也再没了刘老师的消息。
事到如今,快30年过去了。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刘老师快退休的年纪,如今不知道她是否健在?我更无法得知,不论在人生还是在天堂,我都无比感激她,永远爱戴她,祝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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