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好童年

第一章 乡村时光

3.我的美好童年   

      我就是唐晓芳，后来听奶奶说，自从妈妈走后，爸爸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时，流行刘德华的歌曲，爸爸又热衷音乐，于是，他整天整日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音乐，分贝大得简直震耳欲聋！爸爸就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续几天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

      过了几天，当爸爸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明显瘦了，憔悴了，眼窝深陷，眼神游离无神，脸色黯然，也没有以前爱说话了，人一下子沉默了不少，也似乎成熟了不少。

      再后来，爸爸又出去上班了，还是在以前的那家大酒店当服务员。

      于是，我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乡下，还是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爸爸偶尔会回来看我，每年也会不定期给家里寄钱。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爷爷也得病离开了我们。于是，我开始了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

      乡下的老房子是越来越破了，房顶的瓦片因陈旧而逐一破裂，有时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所以，只要发现快下雨了，奶奶就颠簸着她那双裹着的小脚在屋里开始忙活起来，拿锅碗瓢盆在以往漏雨的地方放好，准备接雨。可常常屋里还是打湿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几处新的缺口，没来得及发现。往往这个时候，奶奶总是会叹一口气说：这老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般下雨天，我都会提前在学校里把作业做完，放学后就和奶奶早早地吃好晚饭，收拾好，上床睡觉。因为在乡下，下雨天一般都会停电，天一黑，周围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奶奶又是小脚本就不方便，而我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出去疯玩了，就乖乖地和奶奶躺在床上听屋里滴滴答答的雨声。如果外面下大雨，那屋里的雨滴就下得急，滴滴答答、劈劈啪啪如同在演奏一首快节奏的音乐；如果外面下的是小雨，那屋里的雨滴就会减慢，滴——滴——滴，如同打瞌睡的小和尚敲木鱼一般。每当我准备睡去时，奶奶总是会和我说上那可以背得滚瓜烂熟的故事，大概内容就是说一个穷姑娘遇到了一个真命天子这样的故事。

      爸爸很久才会回来一次，每次回家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上屋顶找漏洞，修补破瓦片。每次看着站在高高屋顶上的爸爸顶着烈日在那拨弄着破瓦片时，我就会想：“什么时候我们才会住在一个不漏雨的房子里呢？”

      就在我上小学时，我们家终于盖起了新房！爸爸挣到钱了，我们住进了新房子了，再也不用接雨了！记得住进新房的第一天晚上，爸爸也在家，还做了一桌好菜，我、奶奶和爸爸一起吃大餐。当时爸爸摸着我的头说：“这新房就是给我闺女和奶奶住的！”

      自打住进新房后，我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天也似乎一下子变得湛蓝湛蓝的了，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上下学的路上都是蹦蹦跳跳地哼着小调，以往觉得很长的一段路，也似乎缩短了不少。乡间生活虽苦，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我的快乐。每天放学回家后，我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好饭，做好作业，然后就和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一起疯玩。

      别看我长得精瘦，可个子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高，而且性格开朗，平时和伙伴们玩时鬼点子也多，胆子又大，所以，慢慢地我成了孩子王，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时都把我当老大。

      平时我们喜欢打羽毛球，寻鬼屋，玩大风刮大雨的游戏。到了夏天时，捉蜻蜓和萤火虫又是一大乐事。平时周末或放寒暑假时，我更是疯玩，经常和伙伴们玩到很晚很晚，直到几乎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关灯睡觉了，才悄悄地推开家门。奶奶一向宠着我，由着我玩，她睡觉时，如果我还没回家，她总会把门虚掩着，从来不会到外面到处喊我、找我。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放养，所以我的胆子比一般那些有爹妈管着的孩子都要大，性子也野，惹得奶奶经常叫我“野丫头”。可也因为如此，很多伙伴都特别羡慕我，作业没人管，玩也没人管，真好！关键是我那时还聪明，没人管过学习，奶奶大字都不识一个，谈不上教我什么，可我学习倒挺好，还经常考第一，羡煞同伴们了！

      当然，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也有心酸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快放学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被爸爸妈妈接走了，而我呢，无助地望着那天空中的雨帘，等了好一会儿，那雨都没有要停的意思，我知道奶奶是小脚应该不可能来接我，最后同学们都走光了，我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心里一酸，眼睛一热，就在眼泪快掉下来的时候，我用手一抹，一咬牙抱着书包就往雨里冲！没跑一会儿，我突然隐隐地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一点一点地往我这边移动，往前跑几步一看，原来是奶奶！老人家正颠着她那双小脚，穿着雨衣，拿着雨伞在雨中艰难地行走着，那一幕看得我刚才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如洪水开闸一般涌了出来，一下子模糊了我的视线……

      妈妈走了，爸爸又不在身边，虽然奶奶很疼我，可那是不一样的爱，哪个孩子不需要爸爸妈妈的疼爱呢？

      爸爸偶尔回来看我，总是特别宠我，他会亲自给我和奶奶做饭，还喂我吃，晚上还给我洗脚丫子。他常常抱着给我洗得干干净净的脚丫子说：“我闺女这脚又长长了！”

      有一次，爸爸在家，我就对爸爸说想吃街上卖的油条，前一段时间看见村里头的一个小伙伴出来玩时拿着一节油条在嘴里啃，那香味一直馋我到现在。现在爸爸回来了，我就迫不及待地想爸爸买给我吃，因为我知道爸爸最有钱了！每次回来总是给我和奶奶带东西，还给奶奶钱。每次爸爸一回来，我就感觉最得意，在和伙伴们玩时也总会不由地炫耀一番：我爸爸回来了！

      爸爸一听我说想吃油条，果然二话不说就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红票票给我，而且我还看见他的钱包里还有好多张红票票呢，我喜滋滋地拿着钱蹦蹦跳跳地出门了，好不得意！到了街上把那张红票票往正在那炸油条的大伯面前一递说：“我买油条！”大伯一看问：“买几根？”我想都没想，说：“就买这么多！”结果可想而知，我抱着自己都数不清的油条回家了，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小伙伴，她们看我买了那么多油条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而我呢，一边吃力地抱着，一边得意洋洋地说：“我爸爸回来了，我爸爸给我买的油条！”

      等我把油条抱回家时，把奶奶和爸爸都吓了一大跳！那段时间我和奶奶吃了好久的油条，从那以后我再也不馋油条了。有时爸爸回来还会故意逗我说：“闺女，想吃油条吗？”我傻呵呵一笑，直摇头。

      爸爸由于工作原因，一般情况下半年才可能回家一两次，但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尤其是我有什么事情了，他总会毫不犹豫地往家赶。

      有一次，在学校里，有几个同学闹矛盾打架，结果却给我招来了横祸，其中一个同学跑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倒了我，我一下子就摔在了桌腿上，顿时一嘴的血，把我吓得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后来爸爸听说了，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开着车就直奔学校。当我看见爸爸的第一眼，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抱着他又开始哇哇地大哭起来，爸爸看看我的嘴巴，和老师打了声招呼后就直接把我抱上了车，然后开着车直奔市里的医院。

      近一个月，爸爸都没有去上班，每天接送我上下学，还得定期送我去医院换药，在我的记忆中那是爸爸第一次那么长时间和我待在一起，虽然嘴巴很痛，但感觉一切的痛都值了，因为这样爸爸就可以一直在家陪我了。

      我第一次吃小笼包就是在那次受伤的时候，那天也是我嘴巴已经好了，爸爸带我去做最后的检查时。从医院出来，我和爸爸都很开心，因为医生说已经完全好了，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想吃什么都可以了。于是爸爸带我走进了一家早餐店，给我点了一份小笼包，我乍一看，好可爱的包子呀，一个个小小的摆放在一个极其小巧的蒸笼里，蒸气缭绕，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深吸一口气，望着这一个个如同可爱的、胖乎乎的小宝宝一般的小笼包，拿着筷子竟然一下子觉得无从下手，好像都很可爱，不舍得吃。还是一旁的爸爸催道：“夹一个，尝尝看！”于是，我就挑了最中间的那一个，然后放在嘴边一咬，没想到里面的肉汁挺多，一股肉汁被我的小嘴一挤压竟然喷射出去，直冲爸爸飞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爸爸那雪白的工作服上已溅上了一道黄黄的油印，我一脸尴尬地望着爸爸，可没想到爸爸竟然呵呵一笑，一点都没有责备我的意思，还宠溺地说：“没事，慢点咬，小心烫！”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那就是在那个时候，学校同学认识了我的爸爸，他们都要说，“晓芳，你的爸爸好帅呀！”“晓芳，你真好！爸爸还开车送你上下学！”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羡慕的眼神，我心里得意极了，为自己有一个这样帅气，本领又大的爸爸感到特别骄傲！

      在乡村生活的那段童年岁月，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是最幸福、最美好，也是最值得珍惜的。它如一盒秘密珍宝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当我遇到困难时，当我悲伤时，当我无助时，我都会不由地打开这盒珍宝，那上面闪发出的耀眼光芒将抚慰着我，鼓励着我，指引着我要勇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