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里有远意才好。
像观古画,远远看着就好,近了就看不清了。
岁月也是。
那远意,是带是秋水意味的冷清了,是倪瓒笔下的枯树,是八大山人的冷墨,是徐渭的不相信。
不必走得太近。太痴缠、太纠缠或者太过亲密都是一场灾难。适当的距离,保持独立的空间,这样的空气适合天长地久。
与朋友素就是如此。
她一人生活在我们的城中,设计一些独一无二的首饰,少与人来往。
我们偶尔喝茶、吃饭。不探寻对方的隐私,不说家长里短,只说些天高地阔的话题。有关季节、服饰、书法、品味、调性、颓废。两个人喝一下午茶,弄一些饭菜吃。偶尔也做一些小点心,配着下午的咖啡。
偶尔有雨水下来,偶尔不说话。
也去寺庙里看樱花,两个人开很远的车去看一棵玉兰树。这样的关系坚定稳妥。
从来不问她来自哪里,为何来到我们的城中。偶尔会交流一下彼此使用的器皿,还有各自种下的花草,开阔的态度令彼此舒服。这世上必有一类人是同类,可以不必多说一句,一个眼神就足矣。不问来处,也活到平淡天真。不喜欢到处打听,过多知道别人的隐私是一场灾难。这样的远意会关系坚固。
四季中喜欢秋天,秋天才是中国文人的滋味。秋天里亦有远意,这远意是薄雾和树叶黄,是那层萧瑟和说不出的荒寒。画家笔下多是秋水长天的秋天。那复杂的层次感和说不清的性感,是荒凉感和远意交代出来的。
人生喜欢中年。少年猛浪、轻狂,以为痴狂便是一切。老年无力,再有壮志也力不从心。中年是天高云淡的远意,一切变得厚实而不动声色。人生该有的都有了,但心里的远意会层次丰富——还有中年人为爱情生生死死吗?再深厚的感情亦会埋在心底,波澜不惊中有自己的刻骨铭心。
朝代最喜欢汉、宋、晚明,都有远意。汉是阔气舒朗、天地鸿蒙,那宽袍大袖里藏着春光无限,直接与天地光阴对话。宋有低婉清凉,这清凉体现在日常的审美上,有不动声色的低温,但低温却控制了我们千年。如果在宋朝生活一段光阴,真是福报。晚明有一种明晃晃的慌乱,但这慌乱是迷人的。有情色摇荡,情色中却是绝望。这绝望里又有些远意。
画家里最喜欢倪瓒和八大山人。
孤绝是难的。
把自己与光阴隔开不与世人来往,这阔朗的远意性感跌宕。
渐渐不喜热闹了,邂逅了生活里浓重的幸福,赴一场独自的盛宴,光阴遥不可及,又如季节更迭般凄美,渐渐摇摆成一种定式。
喜欢瘦的东西。
人瘦,便有饱满的东西在里面。丰腴的东西必定空,而瘦便有了风骨。文人肥得极少,从鲁迅到张爱玲,都清瘦极了。张爱玲一生瘦,骨头支出来,她不能容忍自己变胖,因为瘦了,就有一种极为清幽的东西在里面。
梅也瘦。几枝瘦梅,让人怜爱,分外动人。白玉兰肥大,脏乎乎的一片,初看还觉得有几分福态,再看就是肿胀之感。我住的园子里有几棵,开着白花,接近于肥厚,接近于无知,像没有读过几页诗书的女子,卖弄着风情于是更显得浅薄。
风瘦了也好。细细的风,吹在脸上,是秋风,有些刀削斧刻,有些凉。比不得春风,春风就轻浮,似艳艳的女子讨俏,粉妆儿遍地,吹到脸上,让我浮想起一些色情的东西,春总关乎色,而秋关乎内心深处。我只觉得风是瘦的,钻在裤子里,一阵风,又一阵风,刮过了,冬天就来了。
雨也是瘦得好。小雨刚好把发梢打湿,适合独自眠餐独自行,适合想念一个旧人,不贪新欢,整理旧事,往死里堆积那些往事。记得的也就那么多,都是寻常日子的风景,他爱给她买火烧夹肉,又夹上一些土豆丝,一杯热牛奶,每天送到单位来相思都瘦了,以为会好一辈子的,谁知路途上就失散了呢?
相思也瘦。薄薄的相思,不厚了。只是相思不曾闲,偶尔想起,风动桂花香的晚上,站在桂花树下,想起当年桂花实在是一堂课,满城香气香得过分,不瘦,可是,在晚秋的时候,留下的仅有那么几口,深深吸下去,犹如吸鸦片,过分的耽美。这样的美,其实是瘦到只有自己知道。
日子也瘦。一个人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听着阿宝唱“想亲亲想到心眼眼里”,眼泪都没有,只觉得干,眼睛更疼了,相思着一个人的相思,缠绵着一个人的缠绵,也日日追问着到底是不是爱,问到最后,越来越恍惚,越来越茫然,才知道爱到最后不是爱得厚了,而是爱得瘦了,瘦到没有了时间,没有了概念,没有了永远,没有了现在,瘦到疯了似的说,你不要我了,我就去死
看过一句话。我爱你,永远,时间没什么了不起。当时就呆了。谁能和时间抗衡?煮字疗饥?到底是虚空,唯有爱可以绵绵无敌打败这个敌人。时间,你有什么了不起?爱一个人,忘记了时间,这真是爱的最高境界,连时间都被削得薄了,削得弱了,只能跟随着这两个人,跌跌撞撞往前走。
爱到时间觉得不够,于是说,加上下一辈子吧,把来生也许给我吧。
没有技巧地爱一个人,其实是最大的技巧。因为把过多无用的东西删除,只剩下这简单的几根瘦骨,支撑起最饱满的精神世界,足矣了。到最后,我们寻的找的,大概是精神世界最靠近的那个人,灵魂永远高于肉体。或许在爱着时可以如沈从文对张兆和说,我爱你的灵魂,我更爱你的肉体。但最后,归于灵魂。因为灵魂是瘦的,是没有斤两的,是举重若轻的,我们的肉眼凡胎又算什么?
我看到清秀瘦骨的女子总是多看几眼,如果爱穿宽袍大袖的衣服,如果再有几丝飘逸冷艳的神态,我简直觉得是同类,总要近乎贪婪地看几眼,也喜欢冷峻清瘦的男子,那眼神,风神凛凛。
瘦总是有几分风致的东西,难免让人浮想,一把细腰,握在手上,柔柔的,软软的。那小小的锁骨支出来,挑逗着自己和别人,瘦是药引子,亦是药,可以毒那些迷恋瘦的人呀。
浮凉的晚秋,那片心事,匆匆的交给了月亮,不言,不语,那片落叶,与秋恋上了就再也无可替代。
岁月生香,都说江西瑶里古镇很美,一直想去,却一直没去,今年的冬季决定去看看。
瑶里古镇,坐落在江西景德镇市浮梁县,地处皖、赣两省,安徽的祁门、休宁,江西的婺源、浮梁四县交界处,又地处鄱阳湖、千岛湖两湖,黄山、九华山、庐山、三清山、龙虎山、武夷山六山连线交点位置,距景德镇市50公里。
当我们离开了喧闹的城市,驱车行驶在去瑶里的盘山公路上,窗外的山景令人陶醉。那一片片葱绿,一簇簇绯红,一团团绒黄镶嵌在大山深处,不时跳跃在我的眼前,让我心旷神怡。山顶上的蓝天白云,赶走了我记忆里的雾霾,情不自禁深深地呼吸着,清新!久违的清新。想起了王维的诗句“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大山深处的恬静!
沿着古镇的小巷,双脚踏在西汉年末的青石板上,感到它的厚重与古朴。被雨水冲洗一新的青石板,滑润润地一直向前延伸着。小巷两旁的古老建筑,印记了岁月的风风雨雨。烽火墙上那风化的斑斑迹迹,犹如一幅幅水墨画,刻录着历史的沧海桑田。古老的小镇,仍保存着明清时的商业街旧貌,古门洞、古窗棂、古货台依然可见。徽派建筑的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给人以返璞归真的感觉。
瑶河穿镇而过,清澈的河水宛如明镜,蜿蜒在炊烟袅袅的山坳里,为群峰环抱,如画如屏的小镇涂抹着水墨江南。透过河水,只见鹅卵石静静地卧在水下,戏耍的鱼儿穿梭着,不停泛起阵阵水波。河岸的石板上,村妇们洗着衣服聊着天,一切都是那么的静美。
水面上那无栏木板桥又窄又高,很有特色,保持了浓郁的乡土气息。走上木桥向水中观望,心中真有些发慌。行走在瑶河边,透过薄雾,远山的绿与黄依稀可见。朦胧中山是那样的羞涩,那样的迷人,它把身影投进了瑶河的怀抱,展示了水墨江南的魅力。
走瑶里,看瑶河,这闲适的古村,淳朴的民风,无不显示出这方山水的灵秀古韵,无不透出被时空尘封家园独有的水墨江南。
岁月深处的一份珍重,一份昭告,是一端神圣的时刻还是一段清美的岁月之诗。
薄薄的清晨,文艺气息浓厚的傍晚,傍晚是最具有文艺气息的,酒泉的初秋,是这儿最美的季节。她没有羊城的潮湿,没有山城的闷热,也没有大上海的喧嚣。此时的她不冷不热不湿不燥,千里祁连融化的雪水滋润着她,抚育出来的梨、枣、人参果等水果物美价廉,汁甜水多,脆嫩可口。
晚饭后,买点水果,在小公园的的林间小道上,悠闲漫步。小道是用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铺成,因为这儿是祁连玉的产地。所以,你足下踏着着,有时还会是闪光的祁连美玉。
小道旁边有潺潺流水的小溪,小溪的溪底是用人头石铺就的,清澈见底。靠边断断续续的种了些蒲草,水下的小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不知是在玩耍呢,还是在寻找食物。水面上的草丛中有小青蛙,他们时刻准备着捕捉飞临他们附近的昆虫,一饱口福。蒲草间有蝴蝶、蜻蜓飞来飞去,蝴蝶时不时停在蒲草上,蒲草承受不了它们的重量,瞬时下坠。可蝴蝶从来不会摔跤,它们会及时把自己调整到飞行状态。蜻蜓是不老实的昆虫,它们经常用自己的身体和同伴碰撞,不知道是在掐架,还是嬉戏。
夜幕降临的时候,就在椅子上座下来。一边听那些民间艺人的乐器合凑,一边看小孩子们捉迷藏,抓蝴蝶,逮蜻蜓,一边吃着鲜嫩脆甜多汁的水果。闭目在灵魂深处回放霍去病、左宗棠在此地留下的丰功伟绩,默默念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感人诗篇。时而嬉笑怒骂,时而泪粘衣衫。
那些老人们演凑的也是我少小时常听的曲子,演凑技巧虽及其一般,但听起来却感觉非常亲切。在喜爱的乐曲中,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里,享受着徐徐清风的洗涤。等着欣赏天上那轮明月,期待酒泉秋月给我带来一份清冷的愉悦。
夜幕渐渐降临,孩子们逐渐离开了,蜻蜓蝴蝶也不知去向,就连那些住在水里小鱼、青蛙也看不见了。夜渐渐深了,那些乐师们收起了乐普架子,背着自己心爱的乐器,也蹒蹒跚跚的离开了。
明月按约定的时间,爬山了东边的天际,将自己的银辉撒向了人间。把小公园的松、柏、国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小溪的倒影被微风揉的支离破粹,姿态万千。山河依旧,古月长存,不知这轮明月当年照在霍去病、左宗棠那些征战将士们的身上时,他们的心情又是如何。是对月当歌,是把酒迎风,还是醉卧沙场,…。
夜渐渐深了,大地起了一层薄薄的轻雾,让月亮的轮廓变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酒泉秋月,照在树梢上,照在小溪里,给人一种震撼的美。月光照在被清风微微摇曳着树影上,翩翩起舞,姿态阿娜。好似西施穿着睡衣,被蒙蒙的大雾笼罩,在太湖边浣洗衣物。亦或似杨玉环穿着宫装,犹抱琵琶半遮面,悠悠在华丽的御花园,缓缓的展示舞姿。
银色的月光,穿过淡淡薄雾,给大地披上一层轻纱。远处是隐隐约约的祁连山,似乎可以看见朦胧的皑皑白雪。近处的宿舍楼,灯光在谜雾中闪闪烁烁,与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用天语互问互答。
酒泉秋月穿过树影的间歇,照在林间的小道上,洒在清清的小溪里。这时,你可能会怀疑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优美诗句就是写的这里。风轻轻的吹着,婆娑的树影不时的改变着形状,变换着姿态,给人们展现出了一副动态的画卷。这是天然的,动态的极品国画。就连白石、悲鸿、大千那样的国画大师,可能也会自叹不如。那是因为不管多么高明的国画大师,也不可能创作出动态的画卷,更不可能画出清风吹拂树梢的轻鸣。这是薄雾中酒泉秋月的作品,是她创作的这幅画卷。上天对我真是不薄啊,她让我看见了这样如梦如幻的美景。
夜已经深了,装水果的袋子里只剩下了果核,小船似地的酒泉秋月已经升到了半空。秋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小溪里微微翻着涟漪。我知识浅薄,底蕴低微,听不懂树叶的轻语,也看不懂涟漪的手势。但是,我记住了酒泉秋月的美,记住了她和薄雾、清风、树林、小溪组合成的那副动态的画卷,和微风那吹拂树梢的低鸣。感受着酒泉秋月和着清风,给我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似乎告是在诉我,川西的游子,你,该回家了。
静雅中听着小城蓝天的诗韵秋光,再,送一分思念暖阳。
夕阳的旧景重复了多少遍才映入了岁月的心扉。徘徊在门外的游子泪湿了几方单薄的衫衣。也许,只有颌下的白髯夺取了坚强的高地,不得不俯首,就是不可不回首,紧闭的双眼不知道朦胧,黑暗或许可以看清,到底哪里有了缺口。梦秦皇汉武的砖瓦城墙已经颓然坍塌,忆唐宗宋祖的亭台楼阁终究俨然倒下。不知听谁说过“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可谁又能相信那独行的小船在港口旁寂寞。
故乡对我们总是亲切的,可是,一个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故乡时,是熟悉还是陌生,熟悉的,不过是沧桑后的巨变,陌生的却是乡愁的代表;是什么牵绊着我们的心,似是一根细细的线,系在我们的心间,直到离开人世后,那根线被埋在地下,立起了一棵面向东方的槐杨。
东方红的余晖是西山的一丝温暖,夕阳是年迈的木拐,用自己的脊梁顶起了天地的鄙薄,默念的佛号不过是红尘与归宿的命题。每每夕阳斜挂,那相思便随着淡泊的光线爬上云边,染红了天涯苍老的面颊,黯然了海角的礁岩。很多时候见了它不免凄凉哀婉,但上苍寻得月老问是哪方爱恋,月老一笑,指了东西南北,唯独剩下夕阳中的空房。红线一端系在心上,一端系在指上,轻轻一拉便隐隐作痛,接下手上的姻缘,将它连在夕阳的心上,便不会寒冷。
相思不是人间的情愫,那是上天的垂怜,独独让人们在挣扎中解脱抑或死亡。茫然的相思是思想的轮回,如电影的胶片重放出一幕幕过往的温柔,只是时间似铁轨般将它拉长,留下了车轮滑过的呼啸和一点生息。
悄无言的哀苦是夕阳中静静的波浪。午时,只见得地表如沸腾的水面,有热烈的冲动,有豪放的潇洒。另看夕阳,仿佛凝固的昨日,回眸过去。剧烈过后的暗淡浅浅一笑就撕裂了夕阳的沉默,裂开了黑暗,使世界变得黑白。就当是夏天,阴影中的风始终划破着我的褴褛,只剩下半边心脏还留在胸间。钢筋水泥的森林只有高处望得到真实的夕阳,那五彩斑斓的艳丽倒映在杯中的酒面,混着葡萄酒的红色,鲜艳的让人赏心悦目。低头时才倏而发现自己太高,甚至在高处的中间夹杂着自己不渴望的空虚。夕阳在高处观望也看不到游览的人,因为它落在了人们的眼底,成为真正的落日。
人生就如太阳,升起,落下。
朝阳与夕阳的差别不在于时间的偏转。
可是,人生没有承接,没有轮回,自然没有来世。
只是,人生需要真实,需要自我,应当需要光明。
我的夕阳,在一棵树下,枝桠盘缠间开放了圣洁的生命,一簇一簇的嫩叶攒聚在一起,如万多莲花开满枝头。夕阳中如此绽放,是朝圣者的虔诚。踏着夕阳的道路,我迷失了归途,只看清了脚步中写满了多年的路,回首之间,明白了夕阳的方向,于是,顺着它独行,走向夕阳的尽头。
夕阳归途,我欣然启程。
夕阳,与,我,同守候着傍晚五六点钟的暮秋,划过时光的眉眼,同呼吸,宣战披荆斩棘的身体与灵魂。
如此久了,我觉得自己也如月色一样,在空中飘浮,在夜里弥漫,无形无端,不寻不觅。我渐渐化解自己的爱恨,使自己少欲少求,少喜少悲。我开始喜欢宁静呼吸,安详活着,也开始喜欢这样的自己。
我能自己安静后,就不再求助于月色的抚慰。尽管我还是那么喜欢月亮,还是那么醉心于清净如水、温和如玉的月色。
我知道有心的人还是对月情深,还是对月亮有美好的期望。我知道月亮是属于这些人的,不再属于我。
一汪心事,裸露在看得到的上半夜,上半夜还是晴空万里,忽的,下半夜就是乌云密布,雨,不知在何时就路过云的故乡,云也与世界化友,为敌。
思念是一种病,你爱他吗?茫然地问自己,特别是同时有几个男人爱你时,你回答不了时,你的身体知道。孟京辉说,爱情就是一头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你的身体里跑出来,它就像犀牛,一头奔跑的犀牛。你看,他说的是从身体里跑出来。
先是你的心。
你心跳吗?爱情是只见了一个人心跳。见到别的人也许还插科打浑无动于衷,可是,见了他就拘束,就发紧,就不知所措,就心跳到嗓子眼。
接下来,你脸红,你羞涩。你手脚变得冰凉,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珠,你嘴唇发干,你眼神变亮,你耳朵好像只能听到一个声音——那是来自他的声音……
只有对他,你才紧张成一个羞涩的小姑娘,连说话都结巴,都语无伦次,都像刚出窑的青花瓷,脸上带着薄薄的紫蓝色的晕,美死了……恋爱中的女子最知道,身体是一个战场,它打退那些不明不白的角色,只留下那最黏稠的最留恋的,只留下最让人怦怦心跳的那个。
是在早春二月,他来看她。走在刚发芽的柳树下,脸红着,心跳着。他突然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她的发,就那样轻轻地一摸。
她轰轰然。刹那间天崩地裂,原来爱情不是缠绵在一起,而有时只是这轻轻的一摸,很清淡,很诗意。
睡不着了。夜里全是他,几夜相思到君身?眉眼处处,放着个千军万马,却原来都是想奔向他。身体知道有多想他,因为寂寞得要落泪了,盯着手机,盼望着他的短信,哪怕一声“你好”都要把心焚掉。
头发知道多想他。
大把大把地掉头发,相思原来也曾闲,暗泪落处,尽在西风里。9月新衣刚裁出,10月就死大得不能穿了,脸上却有着明媚的光泽,别人看到她,一脸春光藏不住,问她:怎么满脸是喜悦?
有时也发呆。叫了几次还没有听到,再喊,她答:咦?你叫我?那远离的眼神游在梦里,梦里也全是他。不小心就叫错了名字,明明是喊司机,张嘴就叫了他的名字,闹得人家问,哪个谁谁是谁?
羞红了脸。
每一个日子与,岁月,无情催人老,凡身肉体,一腔孤勇与生活对峙,我拥抱太阳,行色匆匆,只能是把思念压低一点,再,压低一点。
于时光的树下苟延明灭,跌跌撞撞,季节接替,亦是虔诚的膜拜,
暮年的陈爱美。她曾是陕西电视台资深主持人,妖而俏。六十岁的人,倒还似少女,粉绿绿的那个俏。唱碗碗腔听,一句“我的那个亲哥哥呀”唱得人心软湿湿的。我自然是喜欢这老来放浪的人,不端庄,亦不正式,但自有一份别致的风情,那风情又是抖抖土可以掉出很多陈年老故事的粉尘。她尘不满面鬓不如霜,说因为爱美去做过美容手术,自然是叫“爱美”这样的名字正合适。我总想起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王娇蕊。那么娇气,但骨子里又是倔强的。她又说当年的风采,动情处自然得意,我都爱听。这样火辣辣的不掩饰,多妙。
晚上吃饭,她围绿丝巾,和六十岁年龄半丝不贴切。眼睫毛又刷睫毛膏,眼角皱纹生动异常。她说话快而俏,亦不顾及别人听得懂听不懂。六十岁,却还这般天真,她和中央电视台小姚拍纪录片《百年易俗社》,两个人扛了录像器材全国到处跑,“使不完的劲,自己掏钱,得省着花……”让人想笑,却全是感动。她活得如秦腔一样,地气嗡嗡地响。早年绯闻自是有的,美貌女子当然应该有绯闻,可是,她全然不顾,大丽花一样开着,唱着她的碗碗腔。
她与小孙,一个明媚一个内敛,却全然是我欢喜的。这天地间银河落玉瓦,恰巧砸了我。不早不晚相遇长安城,她们在等我,刹那间遇着了,两下都惊喜。一起在城墙根走,都舍不得说话。
有一天阴天,我看那些书法旧贴。翻着翻着,心头觉得哽咽,正好有短信响起,是小孙的,她说:我想你了。
这世上,一定有心有灵犀。在老舍茶馆听周好璐演《西厢记》,忽然想起陈爱美,那么爱美的爱美,心里想,她到了八十岁,一定更好看。
一花不与凡花同,哪怕,不同的铺天盖地。
没有白昼的喧嚣,没有尘世的浮躁,都市里的月色娴静安详。凌晨的晨风裹着丝丝凉意拂过我的脸颊,顿觉心旷神怡。我伸出双手,轻轻地触摸月色,任如银的月光从指间舒缓的滑淌,清柔的月光穿过鳞次栉比的楼群照着我移动的身影,此刻,月光属于我,我也属于月光。蓦然有了吟月、颂月的萌动,想起了李白“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的飘逸,想起了杜甫“孤月当楼满,寒江动夜扉”的空灵,想起了苏东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感慨,想起了白居易“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的感伤。
这些年来,月华似水,时过境迁,我对月光的情结依然如故。走在城市的风雨里,成功与挫败,欢笑与泪水,现实与梦想,都在心海里划过,在月光中沉淀。一路走来,月光照亮了我生命的来路和归途,有月光陪伴,我心存感激,乐此不疲。 一日没一日,一年老一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见多了城市车水马龙,和大多数行色匆匆的都市人一样,习惯了在阳光下忙碌迁徙,更加专注与脚下的路,却没有时间仰望城市里清风明月的夜空,这是不是生活的一种缺憾?无数个夜晚,我沐着月光,在书海泛舟,在案头“涂鸦”,竟没有放松心情,安静地看一会窗外的月色。想到这里,我内心徒然有了一种辜负的愧疚:辜负了这城市的夜空,辜负了这美丽的月光。
守望的是什么?心随念起,蕴着月光的盘桓,是谁在夜里是谁的念与盼,谁在夜晚是谁的芬芳与肢体。
慵懒的午后闲暇时光,独处时,闲暇静思,常常想煮上一壶咖啡,安静地看着咖啡在壶里慢慢地融化,随后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于是,会自我陶醉在这咖啡的香气中。咖啡喝起来可远没有闻着香,而我之前也很不习惯那种苦涩,总想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之后与咖啡有了初恋,那也是喝的加了糖的咖啡,感觉如奶茶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喝。直到有一天,去了好友家里,她自己开心地磨着咖啡豆,那浓浓的香味深深地把我吸引了,当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来时,已经有了好感,轻轻地品上一口,啊,謦人心脾,苦苦的香是无法抗拒的味道,既独特又招人喜欢,喝完口中还在缠绵,仿佛拉着恋人的手,久久地放不下……自然而然地就恋上了咖啡。
最让我难忘的咖啡是弟弟从越南带回来的猫屎咖啡,只要打开咖啡袋,那深刻浓郁的味道就会蔓延开来,令整个房间都有了香气,冲泡好了,就像就别的老朋友,激动地拥抱着,追忆那似水年华,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流。在秋日的午后,端着咖啡,听着古典音乐,看着诗歌散文,那就是最美好的时光了。小巧而带有古韵的咖啡杯泛着青青的烟雾,淡雅的清香飘落阳台的每个角落,你可以与过去对话,也能够与未来畅想,所有的世事烦恼,都会随之流走,给你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当调皮的阳光不安分地跃上窗台,并轻巧地挤入绿色的百叶,偷偷探窥那温润的香甜时,你在呢喃的呓语就让它吃吃地笑弯了腰,一不留神忘形地滑落跌碎一地,纤淡印迹扰醒清梦悠悠,不惊却喜,你发现咖啡就是你最好的伴侣了,款款深情,不离不弃。
那日约上好友一起,去阿雅娜花园咖啡书吧聚聚,品咖啡,续友情,话梦想,痴痴地笑,甜甜地密语,兴起,举起相机把这优雅收藏起来,等哪天翻开再看看,还会想起当初,想起我们的共同美好时光。咖啡让我们有了新意,有了梦想,愿今后的日子里,春暖花开,一路芳香,希望时光慢一点更慢一点,互相陪伴着,一直到老!
思念在光阴里蹉跎,岁月附体,秋的风,抖落一地。千百次的回眸,若是真的缘来,缘去,无须,红尘的不言,一定留点什么,是花开半夏的爱惜与沧桑的浪漫。
想着写一篇优美的散文,却一直没有如愿以偿。那篇文章的脉络在脑海里若即若离的蕴含着,逐渐的展露出端倪。
一次次徜徉在优美的散文集里,春峰壁立,寒雨佳人,还是那如烟如幕的阡陌深巷里,寻觅着知音难觅的失落情怀。搁置的尘封的记忆在日光的慵懒与盈润细腻的呵护下,掀开柔暖的轻盈的棉被,俏皮的脑袋感恩着最真诚的垂髫之年。
寻觅着蒸然而舒朗的花妍,怎能理解呕心沥血的肥沃的土壤里竟然也有如此羞涩的猪笼草来。陶醉在那微微触碰的收敛的叶之舞语里,掩护了那岁月的痕迹,爱慕的温和取代了空虚的茎杆带来的植物特有的苦涩。密闭的雪霁之室,噙茶揽芳,点点的文思浮现,月季花的布满了露齿的透明的锋利叶片蹭在前臂上。那微凉的苦淡在温室里呦呦而鸣然,全想这蜜蜂的精灵淅淅索索的掰开花之蕊,噙舔着垂露的花蜜。
花瓣上四仰八叉的昆虫摔得好生惬意,花蕾征象着明快与繁复的盎然春熙,那鑫盛的热烈情怀释然绽放,哪怕最苦涩萧条的冬夜,也来不及忘却,智慧的花盘及近生命之巧思维的拥抱着春光。
不急不躁的在桃红杏白里流连忘返,那文章的精气神在青藤绿萝上荡着秋千。或许应该扎个花环,给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带在头顶,暖风徐徐,游人如醉如痴。一根藤萝点缀着几朵碎羡的花叶在眼前摇曳生姿,经历的怅惘零落成清风细雨,自有一番诗意温存。
优美的散文许是灵魂搭建的树屋,装饰在茂密简单而又复杂的粗枝大叶上。几束高低错落的伸展,几只展翅高飞的鸣鸟,几曲阳村白雪的竹笛,凤雏为师读儒家,龙吟唱诵观道经胸怀阔落,情满江湖。 玉碗盛来琥珀光。酒红浓郁。
共与春风同得意,长啸歌飞吟山林。
墨色渲染宣纸醉,行文静处夜裁诗。
陶醉在春光乍泄的叶语话明之间,心散散然,文静静成。
万物静中得真语,妙趣横生枝节生。
好景,好文,好情怀。
我想我已与时光同在。
她,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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