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范长五 改编:范兰英
1975年8月初,河南省驻马店地区西平县宋集公社丁庄大队丁庄自然村第三生产队。
8月,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瓜园里的西瓜绿油油、圆滚滚,每个都有十斤以上!又大又圆的西瓜诱惑着过往的行人,那西瓜可是又沙又甜的!为了防止有人偷西瓜,二十多岁的民兵连长范学德带着几个社员日夜守护着,胜利果实岂能让坏人偷窥!
哪成想连续几天的瓢泼大雨,河水不断往上涨,到处沟满河平,低洼的地方已有积水。政治队长范金荣看着越下越大的暴雨,有种隐隐的担忧,怕要发大水?
学德有两个女儿,大的四五岁,小的两三岁,父亲范书盼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平时就住在牲口屋,学德晚上不在家的话,家里就没有男人!金荣又非常担心即将成熟的西瓜被人偷去,就带着自己的侄子阿社几个小伙子去西瓜地里守夜。
那天夜里两点多,电闪雷鸣,无法入睡的金荣,披着一块塑料布,不时地走出瓜棚,瞧瞧瓜棚后面的金龙渠,发现河水涨得更快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见过河水涨得这么快,这么猛!如果只是下雨,下得再大,也不应该是这样!
他匆匆忙忙回到家中,叫醒熟睡中的老婆张秀芬和大儿子阿法、大女儿阿月:
“别睡了,水涨得太快了,你们要随时注意河面水位!他娘,我再去地里看看。阿法阿月你们俩帮助你娘照顾好弟弟妹妹!”
返回瓜园,河水快要涨出河面了!
“别睡了,都赶快回家!”
“西瓜怎么办?大爷,我们摘个西瓜回去吧?”阿社对西瓜早就馋咽欲滴了。
“西瓜还没有熟!等天晴了就分给大家了!”
小伙子们极不情愿地穿好雨衣,金荣又交代他们:
“ 回家后千万不要睡觉了,叫醒家里大人,可能要发大水了!”
小伙子们冒雨离开瓜棚回家了。金荣也随即离开瓜园,走到路西的菜园地里,菜园地里已经有水漫上来了,菜园把范峰运和范顺青还在坚守着:
“峰叔、顺青,你们两个赶快卷行李回家,水涨得太快了!”
“这菜园呢?”峰运和顺青舍不得满园的蔬菜,都长得正好呢!
“别管菜园了!赶快回家吧!我还要去通知队里其他人!”
从菜园屋出来已经是早上四点多了,雨还在下,有的地方水已经漫过地面二三十公分了。菜园地北面是队里的打麦场,打麦场的西北角是生产队的炕烟屋,距离菜园屋大概三四百米。老烟把范尚林、范新运还在那里坚守着。
雨水浇得金荣浑身湿透,直打冷颤,他冒雨奔到炕烟屋,本想在炕烟屋暖和一下再说,发现水马上要漫围住炕烟屋了!
“尚林哥、新运叔!快点起来!快点出来!快快快!”
尚林和新运被金荣变调的声音吓坏了,一骨碌爬起来抱着被褥,跑出炕烟屋!
“这炕烟马上就可以出炕了,这可都是钱啊!”尚林和新运满眼不舍!
“别管了,快跑!”
三人刚刚跑到炕烟屋西边的路上,土坯烟炕就轰然倒塌了!
“好险啊!多亏你来叫我们,要不然......”尚林和新运都不知道自己满身的水是冷汗还是雨水!
金荣也是惊魂未定,要是出了人命,他咋给两家老小交代!家里都是一大群孩子!
“你们赶快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要发大水了!”
“金荣,你也赶快回家吧!你家还远!”
“你们先回去,我去牲口屋看看!”
天已经蒙蒙亮亮了,金荣不敢迟疑,又往生产队的牲口屋跑去。饲养员范书盼、范大群已经起床喂牲口了。还好,水还没有漫淹到这里!牲口屋也是土坯房,经不住水泡!这些牲口可是生产队的劳动主力军啊,看着继续上涨的洪水,金荣不容置疑地命令他们两个:
“书盼叔、大群!赶快把牲口牵出去!”
“还没有喂饱呢!”
“等不及喂饱了!别把他们砸死就行!”
他们三个人把队里的牛马都牵出饲养室,拴在院子里。
忙完一切天都大亮了!
“你们赶快回家!我去老田家看看!”
“你爹家里已经进水了,你先去他家看看!”
书盼催促着金荣。
“恒运不在家,老田一个女人一群娃!”
“我家地势高,有学德在,我去老田家,你去看看你爹娘!”书盼冒雨向老田家跑去。
牲口屋南面低洼的地方,就是金荣的父亲范建明家和三弟范荣林家。金荣赶到时,他们两家都已经进水了!
“爹,俺娘呢?”
看见金荣这时候才来,建明就非常生气:
“还不赶快回家!荣林已经把你娘背到你家了!一家老小你都不要了!”
金荣的老娘可是三寸金莲,平时小脚走路就不便稳,下雨路滑,为了抄近路走的又是河边小路,只能让小儿子背着去了。
金荣心里及其内疚,没文化的他,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自古忠孝两难全”。
“荣林呢?”
“他已经带着孩子们去老耿他们家去了!”
建民的屋子也不能久留,水很快要漫过砖基了!土坯遇水就会坍塌!金荣帮着父亲把屋里的东西用床单一裹,背在肩上,冲进雨中。
经过二弟范金林家,家里也已经进水!
“哥!咋办啊?”金林的老婆刘凤彩一边烙馍一边哭!
“金林,赶快带孩子们去老耿家!要发大水了!”
注1:政治队长:是正队长,抓全面;生产队长抓生产,是付队长。
注2:菜园把:是队里的种菜高手,负责种植、供应全队的蔬菜。
注3:烟把:是队里的烤烟高手,负责烤烟、指导种植、采收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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