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那些人
文/陶子
又回到这个小村庄，熟悉的人熟悉的景色，经过那家荒废的小院，突然想起他。
他叫小盛。
他是村子里唯一的疯子，后来大家都这样叫他，以至于大家都有忘记了本来的名字。
小时候看见他我都会远离，从不敢走近去看，据说长得不丑，只是多年的蓬头垢面，早已不复从前模样。
只是看见他在盛夏穿着棉衣服街上乱逛，头发多年不洗沾满灰尘和破碎的叶子，穿着一双露脚趾的鞋子，手指甲长长的滋生着污垢。
一年四季就在街上遛达着，看见路人傻傻的笑。小孩在他后面喊“疯子，疯子，”他一回头，便一哄而散。
记忆中有一次看见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书，在读，越读声音越大，竟然是英语。那一刻我心中充满好奇，那一刻我觉得他平日呆滞的眼神也清澈了起来。
于是我问别人，他是怎么疯的呢？于是引出了一段悲惨的爱情故事。
小盛在年轻时成绩优秀却因家贫未能继续上学，父母因病过世，仅有一个哥哥和他相依为命，哥哥也没啥大本事，日子勉强温饱。后来小盛与我们同村一位漂亮姑娘相恋，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谁知道女方家长知道后强烈反对，只因小盛家太穷。
跑进他家一顿狠打，腿被打断，卧床不起。
等他身体好转，那姑娘已被父母远嫁他乡。
第二天人们就看到了衣衫不整，满街疯跑的小盛。
姑娘含恨出嫁，一直也没有回家。
自此后他开始了多年的疯癫生活。
故事到这里却没有结束，那年姑娘母亲过世姑娘回家，疯癫的小盛在街上看见了多年前的恋人。姑娘早已为人母，知他疯癫多年，除了哭泣竟也无语相对。
村里人见他走进家门，默默关上房门，第二天得知他在当天夜里上吊身亡。
他哥哥说他也奇怪怎么回家后自己剪了头发，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原来……
全村人为一个疯子送行，我想他的心在那一刻觉醒了吧。不知怎的，路过他家荒凉的小院总会想起他读英语书时那清澈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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