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因为书籍归类是儿童文学作品,而迟迟没有翻看这本书,以及《青铜葵花》、《根鸟》、《三角地》、《山羊不吃天堂草》……。前些天,62岁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获得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的报道出来,我耐不住对这位得到世界公认的作家的好奇翻开了这本《草房子》。
一口气看完,我深深沉浸在油麻地暖暖的海风、金光闪闪的茅草屋顶和船桨在水面划出的扇形波纹里,童年时在乡下老家度过的快乐时光,小学时疯丫头的自己,还有那些忘记了名字的小伙伴儿铺天盖地浮现在脑海里。看着一旁跑来跑去,翻东倒西的一岁多的儿子,我深深觉得,以后一定要陪他好好读一读这本《草房子》,曹文轩其他书,好好跟他讲一讲农村的那一片天地,一定要告诉他,人之于大地、田野、河流、天空、飞鸟,人之于父母、朋友、过往人事,要始终怀抱一颗纯真、珍重之心。
曹文轩说,文学的门类界限只是相对的。也就是说,优秀的作品是超越文学门类的。的确,这本书并不仅仅是适合孩子们读,对于生活在浮躁急进、日渐淡漠的都市里的成人来说,也是难得的一脉清冽山泉。随着书中主人公桑桑的视线,我们认识了秃鹤、杜小康、秦大奶奶、细马、纸月……
他们的故事温柔地触碰着内心最深处那些似曾相识的记忆和感受。看到秃鹤因为光头被同学们嘲笑时的倔强,我想起了一年级班上那个因为口吃而被大家排挤的女同学,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看到桑桑弄坏白雀写给蒋一轮的信,不禁紧张扼腕想到身边芜杂的缘聚缘散嗟叹不已;看到秦大奶奶养的鸡鸭鹅被放纵在校园里四下游走,小学时一生未婚的语文老师张老师养在学校后院自家宿舍陪伴她一生的那一群乌鸡再次苏醒在记忆里不由得乐得笑出声;看到桑桑发现杜小康偷拿了同学的课本在家自学,抓住他的手说:“我不说,我不说。”时,抱起自己心爱的鸽子卖了钱给杜小康做生意时,那种深深的同情和赞赏。
更不用说秃鹤在参加会操时为了报复而突然将帽子摘掉飞在空中的那一刻;秦大奶奶为了挽救学校的南瓜而滑落河里那一刻;杜小康在家里败落被父亲逼着放鸭,在暴风骤雨中寻找走散的鸭群的那一刻;桑桑生病后温幼菊在药寮里抱着他哼着那首只有叹词的调子默默安慰那一刻……
记得当时年纪小.jpg很多的时刻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我觉得作者有一种很神奇的能力——用纯美的文字绘画的能力。那些画面,没有大红大紫,却浓淡相宜,仿佛清新的海风、成熟的稻香、青青的草香扑面而来,自然而肆意地宣泄着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渗入人心里,然后开始野蛮生长。摇醒你的记忆与感动,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正如作者所言,”孩子——这些未长大成人的人,首先一点依旧:他们是能够被感动的。其次:能感动他们的东西无非也还是那些东西——生死离别、游驻聚散、悲悯情怀、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
其实,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莫不是如此呢?感动我们的从来都是那些对人性的坚守和执着。
如果说,今天的孩子们在一味地接受快乐教育,不断感知被肯定被爱护的情感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感知委屈、孤独、哀伤?就像禾苗不应只是接受阳光照耀也需细雨滋润。
如果说,今天的我们在一味地追寻励志、心灵鸡汤、方法论实操、职场秘笈的同时,是不是也应该反身回头,看看那些曾经蹲着地上独自哭泣的自我和他人,温习温习曾经感受到的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和真情?
就像皴裂的土地不应只知道一个劲地长出作物也需要在开春时重新翻耕一下板结的泥土。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在这一串串轻松与沉重、欢乐与苦涩、希望与失落相伴的遭遇中长大的。”
“一树黄梅个个青,
打雷落雨满天星。
三个和尚四方坐,
不言不语口念经。“
作者就是这样在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中,恰到好处地给孩子们以及我们,讲述着有关真、善、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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