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寺庙的时候,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否如同所有的电影和文字里面表现出来的悲壮慈悲带着古朴不变的悲怆神色,是否如同所有的图片里面表现出来的苍凉华彩染了厚厚尘埃。置于高山之上的庙宇,仰望着,像是站在空旷的空间中央,孤身一人,那些曾经出现过的诗句小说歌曲电影,全部一幅幅一祯祯地从头顶渐次划过,缓慢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却又微微低下了头。
一直回响的是《东邪西毒》中的画面,一壶醉生梦死的酒,平淡说出你越是想忘记一个人,你越是会记得的那个人,破碎的小路,没有防护,阳光微微照耀,尘块悬浮,那些山顶之下成群结队朝着西北方向倒伏的庄稼干死在土地里,那些马路两旁的护栏和铁丝网后仓皇张望的年轻女孩,那么她们呢?种种事物皆顶着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经过我们的身旁,我们有时注意,有时忽略,有时哼着,于是她们就缓慢的经过了我们一百年生命的其中几秒。她们就成为了我们生命中的过客。她们又是什么?她们是这片地域吗? 庙前有一个湖泊,盲目的死水一般的红,像是突然被刺穿的双目,血液代替一切,逐渐死亡的色泽,伴随着夕阳蔓延开来成为天地里的乐章。 庙宇辉煌灿烂着,有人花了20块钱烧了一柱香,抽了一支签,而我靠着红漆斑驳的柱子没有动。像一个麻木的旅人一样面无表情。那个买香卖签的人收钱的时候笑的呵呵。 有两个老人走了进来,头发全部花白,走路蹒跚,我脚下的门槛对他们来说都显得格外难以跨越。他们穿着中国农民的典型粗布衣服,互相搀扶。他们的眼睛混浊,可是看佛像却很虔诚,刚迈进门槛老人就拉着自己的妻子跪下来什么都没说就开始磕头,本来佛像前有蒲团,可是两位老人直接跪在岩石地面。然后哪个xx就过来叫老人花钱买香拜拜,当老人从布包里掏出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时,内心是震惊的,抽筋一样的痛。因为他的那个包里只有四十多块,然后她们花了20块钱一人烧了一柱香。岁月沧桑的痕迹在他们的额头脸庞刻下了痕迹,可以看到生命逐日离开他们的迅疾。
后来他们缓慢的离开了庙宇,我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安静的顺着夕阳行走,背影交叠在一起,我的眼睛里只剩蹒跚的两个剪影。我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去往何处,他们不可能是附近的居民,因为这庙宇早已失去了神圣的意义。 如果老了能有个人陪在身边,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也许我们早就习惯了孤独,在一起是热闹,是狂欢,是上帝仁爱的赐福。孤独的日子理所当然。 有些东西我们会轻易的遗忘,有些东西我们会深刻的悼念。有些东西转身就走头也不回,有些东西缠绕身边永不离开。
他们说告别是为了更好的纪念。而我知道,在我转身离开后,一切会迎来新的人,挥手留下的纪念与记录,在我们转身的一瞬间,全部枯死在土地里。 离开时,还是去抽了一只签,和预想中的一样,镜花水月,一切伴随着落日安静,最后迎来新的,佛祖高坐莲花上沉默不语,不语不观则通明。 这一刻的你在做什么?在说些什么话?亦或者是在听什么歌曲突然想起了谁?会是我吗?
文/雷海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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