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湖面冰封至防波堤,冰面崎岖不平,有些地方就像是巨浪瞬间凝固了似的。工人们在摘下街道上圣诞节的装饰彩灯。新闻里报道着流感大爆发。因为寒风的刺激,很多人的眼睛迎风流泪。大多数妇女穿上了厚重的制服运动裤和滑雪服夹克。
但罗宾却不同。此刻她正走出电梯去医院三楼和顶楼的病房查房,她身穿一件黑色长款外套,一条灰色羊毛裙,一件灰紫色真丝衬衫。她棕灰色的浓密直发与肩膀平齐,耳垂戴着玲珑的钻石耳钉。(她依然那样与众不同的,多年以来一直如此。像她这样最漂亮又出落得最好的女人,却是没结婚的女人。)她的穿着不用再像护士那样了,因为她现在只是兼职而且只在这一层工作。
你可以坐电梯直接上三楼,但想下楼就会有点困难。工作台后面有一个隐形的按钮,值班的护士按一下按钮电梯才能下去。这里是精神病病房,不过现在很少这样说了。
这里朝西能看到湖面,就像罗宾的公寓一样,因此通常被称作日落旅馆。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叫这里“皇家约克”。这里的病人大多是短期,尽管有些的短期症状一再复发。那些永久患有妄想症、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的人被安置在别处,比如乡村住区,通常称之为长期护理中心,就在郊外。
在四十年里,这个小镇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也有了一些改变。小镇上盖起两座购物商场,广场周边的那些老店铺还在勉强支撑着。山上新建了一些住宅,已是成熟的社区。那两栋旧湖景房已经改造成公寓楼,罗宾很幸运买到了一套。
位于艾萨克大街,她和乔安娜一起居住的老房子,用石塑装饰了一下,被改造成房地产公司办公室。维拉德的房子差不多还是老样子。他几年前患过一次中风,好在恢复得不错,不过得拄着双拐走路。他去医院的时候,经常找罗宾聊聊,他说她和乔安娜是非常好的邻居,过去他们一起玩纸牌多么开心。
乔安娜去世有十八年了,罗宾卖掉了老房子,彻底搬离了原来的社区。她不再去教堂,也很少见到小时候的熟人,以及学生时代的同学,除了偶尔几个因生病住院的。
在她这个年纪,婚姻似乎又有了一丝希望。有些鳏夫眼看就要孤老终生,于是寻寻觅觅想找另一伴,但通常他们还想找有过婚姻的女人,尽管罗宾有份好工作,其实条件相当不错。
但是罗宾明确表示她不感兴趣。那些年轻时代的老相识说她从来没有对谁感兴趣过,她的确如此。有些她现在认识的人肯定以为她是同性恋,但是她的成长环境如此传统,残酷,所以她根本就不是。
现在镇里住着各种类型的人,她和这些人成了朋友。有些人未婚同居,有些人出生在印度、埃及、或者菲律宾、韩国。过去的生活模式以及旧时代的规则,在一定程度上还维持着,但是许多人并不知晓,只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生活。
你可以买到想要的任何食物,在某一个晴朗的周日清晨,你可以坐在街边的咖啡馆喝一杯醇香的咖啡,耳边回荡着教堂悠扬的钟声,这一切与信仰无关。围绕着沙滩的铁路工棚和仓库已经被拆除,你也可以沿着沙滩散步将近一英里远。
小镇上有合唱和戏剧表演社团,罗宾在表演社团里非常活跃。但现在她不如以前那样经常登台。几年以前,她曾扮演过海达·高布乐。总体的反响是:虽然这部剧并不那么令人愉悦,但是她的演出却大获成功。人们说她在角色里相当精彩,然而她自己的生活却截然相反。
那个年代很多人去斯特拉福德,但她却选择在尼亚加拉湖小镇看戏。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