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这里的那天,苹果树有话要讲。淡白的花瓣已经追逐红日而死,而青涩的果实尙未成熟。你的影子短暂消失,像乌鸫捡走了树枝和奶酪筑巢。
原以为隔膜也远不是砭骨之痛,直到第二个夏天,风和雨都沉重如铅。
严肃的雨平铺直叙,风声缓慢。蝴蝶穿过密林,磨损双翅,却有月夜用薄膜一样的柔光替他们缝补翅膀。我短暂地向他们祈祷过。
轻飘飘的雨却叙述着粘腻的沉重,米汤一样的混沌月色吞吐着着亿万颗粒。这是雨的血液,行走的我就是最大的细胞。太混浊了,我无法在这场有声的缄默中下沉或上浮。雨在表达什么?沉默在表达什么?
我也无聊如此,和雨相同的沉默。
你会愿意淋雨和爱我吗?
在雨里抱紧自己,没办法暖起来啊。
如此贫瘠的我能留给你些什么?
我的面孔安静太久,已经不能表情,于是雨水替我痛哭流涕。
匆匆路过的人们好像对我无限关切,他们盯着我的眼,你却只管低下头来吻住错愕的目光;而那些月色的翅膀也炸起了鳞粉,我紧张地扫动一下尾巴,就有无数只蝴蝶忽闪着鳞片起飞。整片大地的春天都向我们袭来。
破碎的雨滴让空气上下动荡,颗粒细小细小地结合,完整地珠圆玉润。我的躯体内部被洗刷一空,以便盛满淡白的月光。
所以,拜倒在圣贤面前,我不能对年轻的月亮撒谎。我不能为了得到爱而撒谎,也不能撒谎说我们没有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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