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曾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会患精神病的人,多数是善良的人,因为他们承受不了罪恶感的挤迫”这句话出自著名影视剧演员陈道明。我想,用这句话来形容我的奶奶就再贴切不过了。
自记事起,奶奶给我的印象是喜欢睡觉、一个人自言自语、喜欢吃零食、会莫名的凭空指手画脚……地里的活也全都由爷爷来做,奶奶只是偶尔做个饭。小时候因为好奇,经常向爷爷问起奶奶的情况,爷爷总是笑着半开玩笑的说:”你小时候不听话,被你气的…..”我也常常因此得不到答案而嘟嘴较真。

前几年,一次回去看爷爷,爷爷主动向我讲起了往事:爸爸小的时候,还是生产队工分制,家家户户都在用挣的工分解决全家上下日常温饱问题。那个时候每家的家庭成员都很多,爸爸兄弟姊妹五个,在那个拿钱都买不到东西的年代,每天都饥肠辘辘。
有一天,奶奶实在熬不下去了,就试图到生产队的地里弄些高粱回去给家人们吃。爷爷说:”你奶奶这辈子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就那一次,居然还被人举报了,生产队里的人找到你奶奶,非要处罚,你奶奶牢牢抱着那些高粱不肯放,嘴里还念叨着孩子们实在太饿了,从此以后你奶奶就这样了”。
回顾以往的种种,奶奶虽然每天都一个人自言自语,举止异常,但她依然保留她善良的本性,活在自我的世界中。
在7岁时家里经历一场大变故直到现在,爷爷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中,提起往事总是泪流满面,而奶奶依然和平时一样,我突然觉得,奶奶这样,对她来说应该是好事,至少每天无忧无虑,不会像爷爷似得被痛苦缠绕。

在我们村,还有一位年轻人让我印象深刻,记得上小学时,总能看到他站在马路边宣讲那时我们还不懂的”政治理论”,像讲师在台上讲课一样,语言流畅;时不时的还会听他高呼”毛主席万岁”的话语;有时还会看到他在大马路边拿跟棍子耍棍法。
从大人们的聊天中得知,他本来是一位很能干的青年,在我们村就他家一个外姓,从小他父亲走的早,他妈妈独自把他和妹妹养大,他自小就比较懂事,深知母亲的不易,他知道那个时候以他家的情况可能不好讨老婆,所以读书时特别用心,长大后还很努力,不仅翻盖了家里的房子,还把家里打点的井井有条。打算着把家里都打理好,就算找不到老婆,还能拿自己的妹妹去换。(小时候在我们这儿,这情况很多,被称为”换亲”)但当他盘算好这些,他的妹妹却意外跟别人跑了,他看到最后的希望灭了,”脑袋”就再没转过来。
自此他每天都在公路边做一些异常的事情,到吃饭的时间都会挨家挨户”要饭”,有时甚至看到有刚做好饭的,直接闯进人家到锅里盛了汤就喝;实在太饿时,还会将别人扔的猫或狗弄到郊外烤着吃,弄的满嘴是血,还不忘说好吃。
即使这样,在所有有关他的消息中,未听到过任何负面的传闻,人们谈论更多的是对他不幸遭遇的同情。那年,我家刚经历变故,生活特别困难,他像明白这些似得,在挨家挨户”要饭”或闯进人家吃饭时,都会刻意避开我家。
”人之初,性本善……”虽然现实和不幸打击了他,但他善良的本性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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