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气总是很漫长,那天下了点儿小雨,8点的天气,昏暗却还是亮着,小琴和父亲坐在院坝发呆,刚干完农活回来的母亲,还没有来得及梳洗,便一头扎进厨房,忙活起了晚饭,偶尔听得见劈柴、锅碗碰撞的声音,小琴其实已经14岁了,按理说生在农村,早已经可以生火做饭了,可偏偏,小琴什么都不会,父母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小琴身上,不管自己有多么辛苦,也从来不会让小琴干家务和农活,所以即使生在农村,小琴活得也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坐了一会儿,父亲开口说:“我去找人帮忙,明天帮你母亲收玉米”,语音刚落,小琴冲进厨房,发现饭还要一会儿,便说:爸、我陪你一起去吧。
父亲:“好,你陪着爸爸也好”。
父女两人沿着并不宽敞的大路,走到了一个亮着灯的人家,是有生家,这家人也是刚干完农活回家,拖着疲累的身体寒暄着,父亲和我坐在人家厨房整整半个小时,终于开口了,我家的玉米明天就要收了,孩子妈一个人不行,你看能不能给我家帮一天忙?有生赶忙回答:“虽然我已经收完了,可是我已经答应给二柱子家了,实在对不住”。
父亲连忙说道:“没事没事,这不是实在没办法才找你开口嘛,行行行,我赶紧问下一家,万一时间都被占了” 。
出门的时候,这家人好心提醒,你可以去问一下大胜啊,他家的玉米已经收完,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他明天没事,父亲说好,就这样答应着。
出来后,父亲愁着了,我说爸你愁啥呀,不是说好去大胜叔家吗?父亲说:“是啊,可是大胜家和我们平时打交道的时候不多,我这样去找他帮忙,也不是很合适,你看爸爸得的重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让人家帮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人家回帮,人家不愿意,拒绝的话,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父亲患病之后,开始变得唯唯诺诺,小小心心,异常敏感,本来生性要强,不愿意麻烦别人,那时候的小琴理解不了男人的自尊心,乐天派的鼓励父亲::“没事,爸,我们去问问吧,万一行呢?”
爸爸一咬牙:“行”就这样边走边聊,已经马上到达大胜叔家了,刚一进门,大胜叔好像已经看清来意,说道:“真是稀客,今天居然到这儿了”
父亲:“是啊 ,大胜哥,确实平时很少走动”大胜:有事吗父亲:“恩……就是,我这儿有点儿事,明天我家收包谷,想麻烦你帮个忙,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人情,等我病好了,应该很快吧……”
大胜:“虽然我很想帮你,可是我明天有事”父亲:可有生说你没事。
大胜:没有,他误会了,我有事。
父亲懂得别人的婉言相拒,说道:“行,大胜哥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来来去去已经1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快到10点了,天已经黑了,还有一丝月光,让我们不至于看不清路。小琴说,爸,我们回家吧,妈肯定把饭已经做好了,你要按时吃饭,不能饿着,病才会好,病好了,找人帮忙就容易多了。
模糊的月光让小琴看不清父亲的脸,只记得过了几分钟后,父亲才用沉重的声音回答:“恩、好”
小琴挽着父亲,希望给他一丝力量,她看出了父亲的失落与无助,这个在小琴面前自信又乐观的父亲,此刻却不知所从。
到家了,母亲做了一桌热饭,我和父亲进门,父亲一句话也没说,母亲靠着多年的默契,什么也没问,舀了一碗热汤:“快喝吧,别饿着了,玉米一天收不完就多收几天,我没事,只要你好好的”
父亲面对这个对她不弃宽容的妻子,喝着汤,小琴看见父亲泛红的眼睛,那是她第一次见他流泪。
小琴想到:父亲的病会好的,日子也会慢慢过得,我迟早还能过上父亲生病前的生活。
小琴总是想起那天的事情,今天是清明节,他在父亲的坟前,告诉父亲;自己当了一个老师,日子过得还不错,也有能力照顾自己的家人,父亲最挂念的母亲也不错,现在也不用做农活了,偶尔还跳一跳广场舞,放心吧,她会一辈子照顾母亲,就像她当年照顾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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