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节了，家家户户开始了各自的祭祖流程，我舅舅也如往年一样，组织家中兄弟姐妹，一起前往姥姥姥爷的下葬处上坟。
以前，我不太理解祭祀烧纸这些繁文缛节，也正因为无知，所以不懂得尊重与体谅，甚至在潜意识中，有种占据文明上游的优越感，虽不能对长辈和逝者指指点点，但也自以为是的视之为落后。
今天，我读了作家贾行家的一篇文章《祭拜风俗：上供烧纸美在哪里》，里面对祭祀这一套民俗从源起、流程到不同学者的研究和经历，结合自己成长中的所见所行做了一番解读。我好像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从这么多的视角，这么多的切口去正经的审视这个民俗，我不敢说一篇文章足以颠覆我长久以来的偏见，但的确给我过往单一的好恶思维不小的冲击。
文章中有两个细节，特别触动我。一个是他在讲到自己的叔叔英年早逝后，他的爷爷自己刻了一个木头模子，为他的小儿子制作冥币，作者这样描述到“他的动作很慢，老人是用这个过程来代替哭泣的。”贾行家老师通过自己的观察，让情感的抽象在民俗具体的动作上有了形象化的温度。
另一个是他讲到晚清学者辜鸿铭在被英国房东嘲笑他的祭礼时，他与房东的一段对话：“辜先生，你的祖先什么时候能闻到你摆的这些鸡鸭鱼肉啊？”他回答说：“在你的祖先闻到你在墓前摆的鲜花的时候。”房东太太讥讽的嘴脸让我看到了曾经的我，而辜鸿铭的反击似乎也在打我的脸。祭祀不就是一种文化嘛，一种放诸四海皆通用的文化，地域差异决定的文化差异有何来高低之分呢？骨子里想表达的不都是对先人的追思和感怀嘛。横向差异如此，纵向差异亦是如此。我们上一辈人寄托相思的方式，是由上一代的生长环境所决定，我们这一代人有了更好的物质生活和教育水平，当然可以有新的祭祀方式，但是怎么能向清末年代英国的房东太太那样的居高临下呢？
最后用贾行家老师文章的一句话结束：“生活里只有一种规则是贫乏的，而贫乏是危险的，传统风俗和现代生活的兼容，是更谨慎的态度。通的时候你不觉得什么，不通的时候人就该疼痛和怅然若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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