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忽然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无声地落下又消融在温情的土地上。小村异常的安静,人们都还没起床,殷勤的公鸡也懒得打鸣了,那几条平时喜欢吠叫的狗都紧紧地蜷缩在某个角落里。
“咻――嘭――”……一阵烟花的绽放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个冬日清晨的宁静。
“谁这么早就放烟花呀?”几乎每一家的被窝里都发出这样的疑问。
“哎,是柏庆哥,我昨天看到他买烟花,说喜凤嫂子今天生日呢。”有知情者。
“哎,喜凤嫂子都走了两年多了,柏庆哥还年年记得她的生日!”有人感慨。
……
小村的不远处,一个干瘦的老汉立在风雪中,来看望他的亡妻:“凤啊,我来看你了!今天是你的生日……60了哈……要是你还在呀,今天家里该多热闹哇!”老汉望着那座隆起的土堆和冰冷的墓碑,眼泪簌簌地落下来,许多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柏庆老汉和妻子喜凤是传统的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合的夫妻,但他们一直相互扶持,风风雨雨几十年。生活就在柴米油盐、生儿育女中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过着。直到三年前,喜凤被查出了肠癌。
柏庆老汉和喜凤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了。儿子和媳妇都在外省打工,孙子和孙女在老家读书,正宗的空巢老人加留守儿童组合。喜凤做手术时儿女们都回来了,出院后又都出去了。老人也都理解,儿女们也不容易。
柏庆老汉承担了家里所有的事务,包括洗衣做饭倒马桶。有时喜凤觉着不过意,想帮着做点,柏庆立马跟她急。忙完了家务,柏庆会陪着喜凤出来散散步,或坐着跟邻居们一起唠唠嗑。喜凤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的、柔柔的,柏庆的表情也总是平静的。看着他们每每出双入对的身影,村里的夫妻竟羡慕起他们来了。
喜凤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她渴望能够活下去,可老天爷不答应,她还没等到第二次康复手术,癌细胞就转移扩散了,她撇下相濡以沫的柏庆和儿孙们,独自西去了。
柏庆再一次行走在人们的视线中,就只剩他一个人了,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孤独,人们都禁不住鼻子发酸。
喜凤的坟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从没有一根杂草;坟前的碗里经常放着她生前爱吃的食物;柏庆经常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她的坟前……
……
雪依然在下,那天空也依然安详。柏庆老汉的衣襟在风中飘扬,他说:“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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