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初年,朝廷重臣贾充,他膝下共有四个女儿,比较出名的是丑女贾南风,还有另一位自择郎君的贾午。
贾南风当初嫁给时为太子的司马衷,贾午则因自由恋爱嫁给了韩寿。
贾午到了青春妙龄,也开始憧憬男女之间的欢快恋情,只是苦于古时制度森严,她没有机会出去接触异性,只能困在闺中寂廖浮想。
当她听说父亲属下有个叫韩寿的男子,长得“美姿貌、善容止”之时,禁不住心生荡漾,慢慢地,心中便惦记上了。
于是她常常想:“这位韩寿到底长什么样?若能窥一面真颜了我愿望,明儿个我就去龙王庙拜佛烧香。”
不久,机会来了。那天贾充刚好在家中宴请宾客,韩寿也在受邀之列。
贾午老早听说这人要来,于是躲在客厅小偏房里,又故意打开一道门缝,通过这个缝隙偷偷往外张望。好巧不巧,韩寿当时身处的位置正对着偏房,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见对面的俊郎,只觉那人眉如远山俊眼刚强,言谈举止间又是仪态大方气宇轩昂,直看得姑娘心生波澜好比小鹿相撞。
宴会结束,宾客散去,再不见俊郎,姑娘心中空空荡荡,当晚就失眠了,且连续几日茶饭不思。贴身丫环一见主人这般模样,不知何事纷扰,便关切试探。从小玩到大的丫环,好比亲友闺蜜,当然也藏不住秘密。贾午遂将自己心愿向丫环细细说明。
丫环机灵,为保主人健康身心,她英明果断,第二天即独自来到韩寿府上,牵线搭桥的主动做起了红娘。
被堂堂贾家小姐暗恋,韩寿难免一番得意洋洋,可转念一想,事情恐怕不是想象中那样。要知道,贾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丑妞,作为她的亲妹妹,这二小姐能什么好长相?
俗话道,爱一个人,始于颜值,敬于才华,若颜值拉垮,还谈什么情爱佳话?
丫环仿佛看穿他的心思, 随手展开从小姐闺中带来的画像。韩寿一见,画中女子长辫越肩低垂首,肤如凝脂纤玉手,神似秋惠波如秋,面似芙蓉眉如枊,好一个含苞待放的小美眉,这正是他一向喜欢的类型。
如今美色当前,看样子,得采取点出格的言行,否则,如何能唤得美人心又青史留英名?
于是当机立断,与丫环再三确认之下,这就算计好了第一次会晤的时间和地点。
三天后的一个午夜,胆大包天的韩寿悄咪咪地来到贾府门外。这一天刚好日月无光夜黑风高,反正伸手看得见五指,你却未必看得清对面站着什么人。
加上有武功在身,韩寿潇洒地在贾府庭院中驰骋。先是纵身跳上围墙,然后,又轻巧地落在厅外长廊上。
那一边,贾午早已在窗前燃起灯光,暗示情郎凭光而入。飞檐走壁、凌波微步,几个来回,三下五去二功夫,身手不凡的韩寿就这样轻而易举爬上了姑娘的窗户。
姑娘掀开帘子一见俊郎,又惊又喜又吓,一时没稳住情绪,小嘴一张,小心脏差点飞出了口腔,一个闪失,就要往地上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韩寿手脚并用,双脚蹬地,两臂一张,完美无缺将姑娘拢入怀中。
生平头一次被异性抱拥,姑娘难免脸颊通红,可红归红,意正浓,既然第一次接触就亲密,干脆情事一演到底。
于是她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今日见韩郎,圆我心中想,与君情意合,万里现光芒,有缘一线牵,相逢在闺房,鄙俗不随乡,嫁你做新娘!”说完,再一次主动与韩寿抱拥。
不必彩排,没有预兆,两人就这样直接了当地好上了。
当然,两人除了男欢女爱,还会交谈其它的东西,譬如兴趣爱好、共同理想,还有未来职业以及宏图举创,通过灵与肉的交流身与思的创想,两人发现,他们竟然意气相投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势。既然得来不易,遂又下决心,但凡以后有时机,就要在一起切磋武德及文艺。
从此,两人难分难舍如胶似漆。
两人一直秘密交往了很久,有意思的是,贾府上下除了丫环以外,两人情事竟无第二人知晓。
这下,更壮了韩寿的胆魄。
俗话说得好,女人一旦恋爱,满脸都是胶原肽。话说贾午姑娘自从坠入爱河以来,天天眼角带笑,活蹦乱跳,一脸媚人风采。父亲贾充看在眼里,认为此事定有端倪。
于是,向女儿几次试探问寻,贾午自是装傻充愣打死不说实情。
这一天,贾充在官府召开高层会议,韩寿刚好坐在他旁边。恍惚间,似有几抹香艳飘忽不定,再将鼻子凑近吸一吸,香味竟出自韩寿那里。
这股香味,贾充最熟悉。要知,当年西域曾向晋武帝进贡过一味奇特的香精,传说,这种香精涂在人身上,一月之余,香味都挥散不尽。
皇上亦是特别中意这种香味,除自留以外,又将它赏赐给了自己最赏识的两位官员,这其中一位正是贾充。
贾充将香精带回家中,被贾午看到,因香味奇美,正合其好,于是,拿过来自用。
这韩寿每晚都跟贾午约会,两个人你浓我浓搂搂抱抱,若身上不同时沾染这种香味,那岂不是奇巧?
贾充得闻这例香味,就忆起了皇上赐的香料,再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女儿种种反常表现,他心中有了答案。
只是身在办公场所,又不便追问当事人,回到家中就对丫环一番严拷逼问。丫环慑于老爷威力,哪里还敢包庇?遂将小姐与韩公子私会的事情一五一十抖搂了出来。
贾充一听,气得脸色煞白:“好你个韩寿,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勾引老子闺女,你小子忤逆,今天不教训你,怎解我心头之气?”
当即叫来手下,准备将韩寿擒拿。
贾午一听,情郎即将遭殃,吓得一脸仓惶,也顾不得形象,一见贾充,扑通一声便跪在爹地身旁:
“求爹地惹了韩郎,我对韩郎心意已决,韩郎对我一如既往,我们真心相爱,若失去彼此,爹地就当没有我这个姑娘,我这就和韩郎一起去投江。”
贾充一听,女儿还有熊胆以死相逼,简直岂有此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两人一起教训。于是掷了板子,准备仗打下去。
贾母一听,闺女即将遭受皮肉之伤,吓得踉跄踉跄,她冲出来,拼了老命挡在女儿身上:
“求老爷扰了女儿,今闺女犯事,是我教子无方,老爷要打,先打侬家吧!”
见这架势,贾充如何下手?
沉默之时,贾母逮住了机会,于是苦口细说:“老爷,情爱之事,乃男女日常,今闺女也到了出阁年龄,你若阻挡,年轻一代岂不是爱得更猖狂?他们猖狂,传出去就是个笑话,二人约会既是约到闺房,想必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反正郎未娶,娘未嫁,不如成全他俩?”
听夫人一番劝解,贾充也觉得言之有理,转念细想韩寿这个人,却系一枚人才,不仅生得帅,且业务精通前程尽显一片光彩,闺女嫁了他,不失为珠联璧合的大买卖。
一念想通,贾充终于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韩寿偷香”一事还是被传了出去。从那以后,世人也广用“韩寿偷香”来形容男女之间的偷偷交往。这听起来意味深长,其实是笑指男女关系的不正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