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站在背板前，画面慢慢消失。
紧接着是一阵煎炒的声音。新的一天，老谢正在厨房里做着早餐。几片面包，两份煎蛋，再配上鲜嫩的生菜卷和酥脆的海苔。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又将热好的牛奶倒进杯中，然后端着它悄悄来到客厅。他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瞭望。目前还没有机会回到曙光中心与杨火碰面。但他知道他就在附近，会经常出现在广场上。他得找到合适的机会，当面阻止他与谢菲之间的来往。他不想让谢菲的计划顺利得逞，也不想让杨火闯进他的生活。他得让他知难而退。这会儿，他的运气刚刚好。早高峰的时代广场都是忙碌的身影。而唯一坐着不动的，也就那么几位。
老谢看了看手表，距离上午的讲座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今天尾号限行，前来接他的李老师可能随时会到。于是，他没等谢菲起床便带上了三明治，又将杯里的牛奶喝光。然后穿上外套和鞋子下了楼。他从枫林苑的正门出来后，在匆匆忙碌的人群中间径直走向杨火。就在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他率先打起了招呼。“杨医生！”
老歪听到有人召唤，扭头过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谢主任？”他急忙站起身，“你怎么在这儿？”他声音有点小，周围是男人女人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
“是啊，我怎么在这儿？哦，对了，你说过你住在时代广场。赶巧的是，我也住在这儿。”老谢对此并没有感到兴奋。
“这么巧？”老歪准备起身相迎。
“是的，你说巧不巧？”谢主任又将他按在了长椅上，然后坐了下来。“你的情况我大概都知道了，石家庄人，毕业于天津医科大学。你的导师我也刚好认识。2017年之前在阜外，之后你转到了曙光中心。你的麻醉技术还不错，虽然我们只合作过一次，但我知道你是个有天赋的医生，你得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手术上，浪费自己的专长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你懂的我意思么？”
老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十分肯定。
“让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几天前，你为一个同龄人介绍了一间画室。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她长得很漂亮。是位画家，名叫谢菲。”谢主任看着一脸惊讶的老歪继续说，“我希望你能离她远点。因为，这干涉到了我的私事。”
老歪似乎猜到了关键。“她姓谢...难道你们？”
“是的，你猜得没错。她就是我的女儿，谢菲。而我们正在为画室的事儿争吵。所以，你就不要再干预此事了，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您告诉他我是医生了么？”
老谢皱起眉头，他怀疑这位年轻人对自己的劝告并不在意。
“不，还没有！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最好守口如瓶。我可不想给她什么暗示，让她误以为是我在暗地里帮她。”
“那就好，我会的。但是，你不想让她成为一名画家是么？”
“是的，但这和你没关系。你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记住，别说我认识你，别告诉她这一切。”
老歪听完这番警告，刚好也打消了自己的顾虑。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职业，当然，也包括谢菲。“我说我是一位作家，我是写书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可不管你是具体干什么的，你说你是飞行员我都没意见。”
“你好像对我有误会。”
“是么？你干扰了我的生活。你为谢菲介绍了一间她非常喜欢的画室，这是误会么？”
“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是巧合。”
“哦，又是巧合。我们做医生的可不需要巧合。”
“生活的巧合，手术中的巧合。我们的治疗过程也需要运气。
“我没听错吧，你是在教我么？”
“不敢，如果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
“谢天谢地，那么接下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么？”
“不干扰你的私事，离谢菲远点。然后对我们的关系守口如瓶。”
“非常好。”
“我会做到的，您放心。”
“记住你的话。我得走了，我还有事。”谢主任起身。
“您快忙吧。”老歪跟着起身。
但谢主任没走出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问老歪，“你是不是对医生有什么偏见？”
“什么？”
“你好像不喜欢别人知道你是医生，这很难为情么?”
“我很热爱我的工作，我为自己是一名医生而感到光荣。”
“那你在躲什么？”没等老谢说完，路边的一辆奥迪轿车就响起了喇叭。是李老师来接他去会场了。他提醒说讲座的时间就快到了。谢主任不敢耽搁，只好撇下老歪上了车。他们之间的秘密还没完。但奥迪车已经再次启动，带着老谢飞快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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