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条名字和我一样的线路,和老而弥坚的小切一起整装出发吧。 川藏线,小北线,单骑千里欲丈天。
5000多米海拔的雀儿山垭口,人,空空荡荡;切,嗡嗡作响。飘忽摇摆的仪表盘,戏谑地放着冷枪。浓雾,是海拔切换的礼物。大起大落的盘山公路,正暗合Shift your life。能见度已小于0.5米,我能够做的,只有闭上眼睛,用哈气温暖嘴唇。小切不能停下,狭窄的公路,大灯无法撕裂暗夜。若停,就只能够倒数计时,待身后的兄弟翻身顶上。一脚急刹,大雾被冲力吹散,小切在二三十米的深坑前趔趄定格,别拽什么每临大事有静气,扯淡——小北线,无是则非。
在这条路上,你还会遇到人。有碰瓷儿的当地人,有等在树下,兜售一个无法形容的涩梨的娃子,但我发誓,他们拿到钱的一刻会下意识地挠头,黝黑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一丝红。当然还有温暖,比如甘孜大寺里的喇嘛说,嘿,就这里吃吧。只产自高原、混杂着酥油和烟土味道的阳光,把斑驳的寺院照得恍如彼世。我舀水洗碗,Jason捡拾劈柴的边角,用斧子砍成木筷。只一把盐,一些浊油烧出的土豆块儿和白菜,让我回味多年。就是块儿,偌大的高原,天地大,人心大,做菜没有切丝儿一说。还有卢定县“大银匠”老板,头发是那种沿途频现的油亮。他用住满泥垢的指甲夹起一枚戒指,期待你赞美他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设计。他会和你斤斤计较小数点后四位的重量,但我们付款离去,他追出来,打开皱皱巴巴的布包,“订婚吗?我去省城买的戒指盒,给——”
那个夜晚,我们真的订婚了。面朝新路海扎营,用酒精炉煮一碗缺油少盐的半生挂面。撕扯着喉咙,冲着星空大喊;用头灯的光亮对着万年不变的星空,划出彼此的姓名。半夜,帐篷外面全是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銮铃作响,让我以为是马贼光顾。Jason的手里唯一抓到的硬物,只有一把手电。睡吧,他望着我,吃草的,不用跑;吃肉的,跑不了。
第二天早上,疲惫不堪的我被牛粪熏醒,帐篷外昨夜没有吃完的剩面,统统不成模样。原来外面扎营的海子,是全山动物深夜觅水的处所。面朝海子的我们,无心之间为山里的朋友们,备下了宵夜。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小北线上,千万个故事中的一个。It’s a jeep thing, you wouldn’t under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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