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无形的光似流星轨迹般闪过那片山林,我的思绪到达了那里。
踏步行走在泥泞且粘稠的坡路上,杂生连片的树光鲜地带有光泽,根须于侧截的土坡中挣脱出泥表,张扬地裸露在高于坡道的一旁。我的鞋底沾满泥,重量快让酸软的小腿不能承受。身体机能也趋于疲态,已在向我的思考抢夺着那最后的几丝气力,是的,生理所需总胜于思考所要,我的大脑停止了对所见所听物的捕捉。
我知道就在那里,我看到了,那里有光,是人工造的光。我的情绪变得激动,正在迫切地让我的身体快点再快点……
她拿着菜刀劈砍着防盗门的锁链,钢与钢的交响,声音撕裂。她跪在他家门前,求他回来,期许我们再次重新来过。
散乱的头发,癫痴地眼神,惨白的嘴唇,继续着劈砍的动作。门内,是他恐惧哭泣的五岁儿子。他疲惫的神经带着恨、怒,打开门,正对着她。这是他们回来后第一次面对面。她多么渴求再见到……
男人拉开防盗门,迅速的夺过她手里的刀扔在地上。揪住她的头发,倒拖进客厅,开始揍她。他的拳头击打在她的额头、眼睛、脸上。恨之入骨的重量。忍耐太久,全盘崩溃。她被推翻在地上,他的脚盲目而用力地踩她的肚子。鲜血糊满她的脸,她尖叫。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衣服撕破,她喘息蠕动……
惊醒,沙发上,衬衫湿透。黑暗中,小旅馆的房间,他被吓醒。对面的床上,躺着的女孩发出沉闷的呻吟。这被挤出来的声音,顺着脊椎一路寒透蔓延。
少年走向女孩的床。她仰躺过来看着他,黑色发辫压在枕头上,被汗水浸泡发出深蓝色光泽。额头上渗出细密汗水。好痛,善生……抱抱我。抱住我。她轻声恳求,伸出手指抓住他的衬衣。他躺在她身边,触碰到她瘦而柔软的身体。她的皮肤非常烫。两具年少的肉体拥抱在一起。她一直喃喃地对他说话。因为疼,她不能停止说……
沉稳的火车有节奏地行进,她在我身边,长久的疲倦与压力让她憔悴,她肆无忌惮地去做,又饱含辛酸的承受,倔强地固执地,在践行着自己的自由。她侧躺在座位上,蜷缩起身体,把脸枕在我腿上,深沉的呼吸轻缓,仿佛对自己面对的一切都无知无觉。或者说,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恐惧。她的观念中,没有任何退路能使她妥协,也没有任何地方能让她逃避,她不得不这样、无所畏惧。
她来找他。大雨滂沱的黄昏。瑟缩地站在男生宿舍楼道口,身边有学生进进出出,侧目去看。有人认出了她,怪传一声:苏内河,男老师。
……
她轻轻地说,这些都不重要。我顾不上这些。我怀孕了,善生。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需要你帮助我。你要陪我去省城里的医院。
她躺在妇科手术台上。身边有缠连着电线的仪器,透明橡胶吸管里还有滞留的血迹。地上扔着吸血用的棉团,散发酸涩浓重的血腥味。
她抬起脸来看他,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水,刘海湿漉漉的粘连在一起。
清亮的眼睛从眼角毫无知觉地掉落下来,但她的眼神并不悲痛。只是轻声说,善生,过来扶我。我好痛,没有力气,站不起来……
(本文非原创,多数文字摘自庆山的《莲花》,以往未曾写过小说文,阅读的也很少,品赏庆山作品时被其时空时间布局和富有独特质地的文字所吸引,沉醉中想一试文笔,结果多自摘引,未曾完篇就搁笔,若有侵权,请与我联系立刻删文,此时上传只想留一纪念,且未曾加入任一公开文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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