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天后，我狼狈地下海归来，坐在我的卧室，面对着女友丽丽。丽丽没埋怨什么，只是站起身，用手搂着我蓬垢的头，说，你会有钱的。这种声音使我惶恐地想起N天前那个下午的情形。
丽丽说，玉兰嫁给了小王，小王的父亲是某局局长。
丽丽说，三凤也嫁人了，是位姓钱的老板。
我呢，样子不输她俩，却嫁给了教书匠。
我惊诧地抬起头，望见丽丽脸上拂过一丝自嘲的笑纹。我把头依在她的腹上，心里沉沉地，像负着块巨大的黑石。
命运多舛，让我又有了一次下海的经历。2N天后，依靠着裙带关系，我波折地进入丽丽表姐丽娜所在的一家公司，成了一名白领。
我当班的第一天，我隐约记得那天还开着太阳，白花花地刺人眼睛，使人眩晕。我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丝不祥。大家对着办公室指点私语，不一会丽娜妖娆出来。她经过我身边说，走，姐带你去新办公室，这里老鼠蟑螂多。她故意把头昂着，挺着胸走路，一副高傲的模样。她身上的香水噗开来，直往我鼻子里钻。
新办公室只有五、六张桌子。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三个半老徐娘的女人。我的办公桌靠在门边。丽娜走后，他们四个人聊吃的、聊麻将、聊购物，异常开心。我像是一个局外人。我也无暇顾及，收拾桌子，整理文档。然后摊开报纸看了一上午。
下午有个会，讨论公司业绩的问题。公司业绩下滑，老总坐在中间面带紫色。各部门经理支支吾吾，拿着笔极认真地准备记录老总指示。我忍不住说了一二三点。稀稀落落的掌声注定我后面的结局，收发文件端茶送水，连卫生巾也带买。为此事丽娜到办公室发过一阵脾气。大家什么都不让我干，连话也省略了！
我退了出来，并没有大家想象般的懊丧。我坦然地回到家里。
对丽丽而言，那是轰顶般的打击。她轻蔑地笑了笑，让你N年后成为有钱人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她走了，选择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她冷冷地说了一声，“再见”。
丽丽是在离我之后的那天（也就是2N+15的那天），她打来电话。我猛地抓起话筒，喂，是丽丽吗？你在哪？
王老板别墅。然后长久地沉默，最后又变成小声抽泣，丝丝传入我的耳朵。我想回来。
好，我马上去接你，等着。我挂上电话，猛地拉开门，丽丽站在门口电话亭。外面大雨滂沱。我把丽丽搂进怀里……
NN天后的晚上，我们坐在河堤上。我告诉丽丽，军勇入赘在一个麻脸女人家里经营商铺，小杰与一个四十多岁的富婆私奔了。他们都成了有钱人。
丽丽仰着头看着我，拉着我的一只手抚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平安就好。
我俩头偎依在一起。清凉的河风悠悠浮来，月亮明镜一样悬在青蓝的天幕上，虫子啾啾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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