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往事

昨日，菜市场买西红柿，让我回想起来儿时的西红柿。

小时候，西红柿都是自家地里长的，即使小镇集市上买，也是农家自留地种的。有机施肥，不打农药，阳光照晒，雨水浇灌，完全自然地生长。吃起来，当然也是满满的自然纯正的味道。

清明前后，秧苗入地，稍稍长高之后，会用竹子或者芦苇杆搭一个棚架，用于西红柿爬藤。差不多到了麦熟的时候，西红柿也慢慢开始由青转微红，微红变大红。虽然个头大小不一，有的还有点圆得不规整，但总体来说还是整齐划一的。一茬苗的果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慢慢长，慢慢红，满满熟，慢慢摘，既当水果又是蔬菜。

棚架上长熟的西红柿采摘下来，放到水里清洗一下，个个红扑扑，鲜嫩欲滴，恰似婴儿的小脸蛋。如果等不及清洗，摘下来，衣服上擦一下，直接可以张嘴开咬。小时候最大的乐事，就是在果棚下边吃边摘。

那时候的西红柿，由于水分阳光充足，生长时间足够，熟透的西红柿掰开来，里面的籽和果瓤清晰可见，咬上一口，解渴又解馋，细品一下还微微带甜。

熟透的西红柿

西红柿当蔬菜，凉拌、炒鸡蛋或者做蛋汤，从地里到餐桌，最快用不上五分钟，真正体现农家菜的新鲜。现在城里的西红柿，一年四季都有卖，看着整齐划一，但总是感觉红得不自然，味道不纯正，少了那种自然的味道。

凉拌西红柿

让我对西红柿记忆尤新的是儿时的两个场景。

差不多四五岁左右的年纪，那时候经常去镇上爷爷家住上一阵子，农村娃娃去镇上，就是差不多进城的感觉了。每到夏天，早上起来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跟着爷爷去集市上买菜。七十年代后期的小镇集市，虽不如现在的繁华，但也不失热闹。对幼小的我来讲，穿梭于密密的人群中，看着各种新鲜的事物，那就是大市面了。爷爷买菜的时候，基本每天会买上几个西红柿，然后会随手给我一个吃。小小的个头，捧个大西红柿，边走边吃，边吃边逛，时不时还要盯紧防止走丢。那个时候的夏天，西红柿就是我最熟悉的水果。

另外一件儿时的趣事，就是结伴“扫荡”邻家的西红柿园。说扫荡，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我们一群玩伴，把一个小伙伴家里的西红柿棚架，不分红的青的，几乎扫了个精光。那年农忙季节，一天幼儿园早早地放学，一帮孩子，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七八个结伴回家，大人们都在地里忙活着，也无暇关照到我们。我们结伴去了一个小朋友家里玩，一开始大家都还拘谨规矩，正常是不会去人家地里摘东西的。小主人挑了头，去门前地里摘了西红柿，我们其他的也就没有忍住，在征得小主人勉强同意之后一起下地采摘，就跟现在那种采摘体验差不多。清晰地记得，七八个小孩，在差不多三米长的两个棚架下来回穿梭采摘，持续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先是红色的，后是微红的，再后就是青的也不放过了，大的没有了，就去摘小的。边摘边吃，还要比看谁摘到的更红更大。可以想象，一个小时之后的棚架上，还能有几个西红柿幸免？

到最后，大家看着空空的西红柿棚架，面面相觑，也不敢声张。事后得知，由于人太多，法不责众，除了那个小朋友挨了家长一顿责骂之外，我们个个都“逍遥法外”。

每每想起这些，心里总是会泛起西红柿般的微微带甜!

2021年5月6日

周杰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