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的时间,我的母亲走了,我的父亲也走了,世界最疼爱我的人都不在了,真的感觉自己像一片枯树叶,战战兢兢被寒风吹来吹去。
受父母的影响,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身边的人,即使内心多么地悲伤,也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不能破坏TA们的心情。
从医生告诉我,母亲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时,我才打电话通知二姐、舅舅和小姨。
我不想让母亲觉得,自己的生命快走到终点,让亲人们来见她最后一面,让她怀着对亲人的想念去与疾病抗争。
最后,病情的突变就在一瞬间,半天的时间我和她就阴阳两隔。
不像两位姐姐,能放声痛哭苦命的母亲,因为我还有一系列的事要做。
感觉自己像一台机器,被时间之手推着往前走,给母亲买衣服,租车,通知老家的亲戚。
那几天冷的不太正常,有种钻心的冷,心都拧巴在一起。
医院的师傅带我去买衣服,外面下着大雪,一片片砸在我的脸上,我的两条脚像个木头似的,不会走路,他搀着我一步步向外走,他看我实在迈不到步,就向其他人找一辆车,带着我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说,雪天,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还要好多事等着你,别倒下。
“别倒下”三个字给了我勇气,我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的母亲等着我带她回家,我的姐姐们都以悲伤过度,只有我还算清醒。
老公来了,看到他,我感觉可以缓一口气,在最难的时候,他像照顾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着我的母亲。
医院的事情主要他负责。
黑夜里,雪花照着回家的路,我带着母亲回家了。
大姐夫和婶子家里收拾好一切,等着我们。
静悄悄的夜里,鞭炮突响,母亲终于回到她熟悉的家里。
婶子哭着扑向母亲,要看她的相伴几十年的好姊妹、好邻居最后一面。
我和姐姐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的母亲,抱着她痛哭。她用粗糙的手,给我们擦泪,给我们提示应该做些什么事。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村子的邻居们都来了,TA们都眼含热泪,听我说着母亲在医院的最后时光。
[if !supportLists]第三天,[endif]在外地工作的邻居和亲戚们都回来了,大雪封路,TA们仍想法子赶回来,给我母亲办后世。
现在挖墓都是用机子挖,可我们村还都是人挖,让亲人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住的更舒服。
所以,我们村子有老人离世,年轻人都自觉地回来帮忙打墓,不论在北京还是上海。
同事送的本子早上5:00,六个年轻人都来到我家,喝碗羊肉汤,都下地去了,这让我非常感动。
我的同学看到家里人手不够,他们要留下来帮忙,不用交待,他们都去找活干。
最后一天,看到并排两座墓地,我再也控制不住,多少天的忍耐,终于爆发,哭的死去活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给我擦泪,不停地说,别哭了,看你的嘴都出血了。
我知道是我的老同学来了,就这样她一直陪着我,陪着我把母亲的事办完。
在亲人朋友和邻居帮助下,家中的事处理好了。我从姐姐家回到父母的小院,还未到桥头,泪水夺眶而出。小桥上,再也不会出现我的父母,在那儿等着我回家。
我像踩在棉花上,哭着走向小院,一会儿婶子们都来了,陪着我收拾母亲的衣物。
我收拾,她们讲起母亲的一些生活小事,那些我不曾知道的事。在她们的陪伴下,我对母亲又多了一份了解和亲近。
回到市里,第三天我就开始上班。
同事们让我多休息几天,可我怕一个在家,我的脑子里全都是父母在的样子,内疚、不安让我不住流泪。
LG让我上班,至少有点事做,可以分分心。
上班之后,同事们不敢过度地关心,怕我伤心,总是躲躲闪闪,我明白她们的小心翼翼。
两天之后,她们找出好多借口,让我出去吃饭。我上午答应的好好的,可到了晚上,我不想见人,不想看到大家一起热气腾腾的场面,就找个理由拒绝了。
她们吃过饭之后,给我发信息,说明天让我请她们去书店,她们想喝咖啡。
书店,是我不能拒绝的。第二天,我们一行人来到书店。我们各干各的事情,也不特别关心我,这让我很自在。
她们一起拍照,一起阅读,我找个角落,听着赵雷的《我记得》,看史铁生的散文《好运设计》,看的我泪眼婆娑。
在阅读和音乐中宣泄着我的情绪,她们默默陪伴着,让我感到舒服和自得。这是母亲出事以后,我第一次出门,书店成为我的避难所。
我成为没有疼爱的孩子,这个冬天太冷了。可身边的人尽力地陪伴着,我的亲友、同学、同事,还有家人们,像小太阳一样,给我温暖,陪我走这段阴冷的时光。
谢谢你们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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