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的《棋王》,“棋呆子”王一生从拾荒老人那里得来了下棋的真传,用中国古典阴阳说来讲势,下棋如何造势等等。
王一生很惊奇这样的高人为啥捡垃圾,还整理大字报卖钱。
“我说你老人家棋道这么好,怎么干这种营生呢?老头儿叹了一口气,说这棋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有训——为棋不为生,为棋是养性,生会坏性,所以生不可太盛。”
老人如是这样解释了,祖上流传下来的棋技,但强调为棋不为生。老头坚守祖训,不去靠着下棋吃饭,而是拾荒营生。
这是真的高人,沉寂江湖,或许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传奇名声的吧,但一样是个“棋呆子”,不靠下棋为生,而是埋首在故纸堆里寻宝,用可回收资源换钱活着。在工作闲暇时,或许就在他整理那些大字报纸张时,他自己脑海里一场楚河汉界的厮杀大局已经奏响。
而在欧洲的布拉格,另一位拾荒的老人也在整理废品回收站里的可回收资源,三十五年来,做着废品回收的工作,他在垃圾站打包废纸,将那些废纸垃圾用压缩机压缩成方块。
那位老人就是在垃圾站里获得了渊博深厚的学识智慧,那些被倾泻到这里的旧书,《浮士德》,《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康德的《道德的形而上》等等名著,应有尽有。35年来,他从废品站里拾得了无数宝藏书籍,在他住的房子里,都算是个小型图书馆了。他自己的床上安装了架子,架子上堆满了书,以至于睡觉都不敢乱翻身,他说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在睡梦中被书埋葬。
他自己在废品站工作时,还发现了无数的名画复制品,那是些浸透了水的伦勃朗,莫奈,塞尚等等绘画巨匠的作品。于是,他每天打的那个方形的压缩废纸包都变成了艺术品,他把每个方块包的四周裹上一幅名画的复制品。
他说那些包裹上的美丽名画让他怎么都看不够,傍晚时分,有卡车会把这巨大的方块包运走,那样,这个城市里就会有一场流动的名画盛宴,梵高的《向日葵》方块包被卡车运走,向日葵金煌煌的圆盘和盘心光彩夺目,那些城市里偶然看到的人会怎样地沉醉。
这是一位在废品站工作一生的老人的文学与艺术修养,一个终身和废旧垃圾打交道的老人,隐没在旧纸堆里的高人。他最后自己乘着书籍飞升向了天堂。
这是我读过的又一个废品拾荒老人的故事,又一个传奇人物,就像《棋王》里王一生遇见的那位隐世棋王拾荒老人。
这是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创作的故事《过于喧嚣的孤独》,“三十五年了,我置身在废纸堆,这是我的love story ”。
这是读完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久久地悲哀与叹息,那朵金色的向日葵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绽放,在我的想象中,那一抹金灿灿也在整个城市里流动,那也是拾荒老人生命绽放的光芒……
而捷克知名作家赫拉巴尔,“捷克文学的悲伤之王”,也曾在废纸回收站做打包工,那个故事里的老人很明显也有他的影子。他一生做过各种苦难的工作,第一部作品49岁出版,这才备受国内外关注,而最后他自己也飞升天堂了。
注意每一个生活在隐秘处无人在乎的人
注意那些拾荒的人
注意那些扫地僧
……
生命的智慧与美好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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