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天忽然想到初中同学君,想用文字记录下她以及我与她的故事。想到范玮琪的那首《那些花儿》,歌曲里把过去的朋友比作那些花儿,那君就如莲花吧。
之所以想到她,会想到莲花,是因为那时候她曾把我比作莲花。我是从边远山村来到这座小城,上了两年小学,升初中时,我还是保有农村孩子所特有的憨厚纯朴,沉默寡言,跟班上的女同学很不一样,他们几乎都是本地人,讲本地方言,而我却只会说普通话,而且声音细小如蚊。总是一个人安静地乖乖地坐着听课,很少言笑,跟大家有点不同,所以她会戏称我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我现在想到她,认为她更像一朵莲花,如此独特美好。
上次见面是三月份的一天,那天中午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她立马发消息给我,说想见见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虽然是彼此的微信好友,但是从未说话过,彼此的朋友圈也没点赞评论过。我都忘记了是怎么添加她的。
那天下着毛毛雨,我们约午饭午睡后她来接我一起出去见面坐坐聊聊。我那时有些兴奋,午睡没睡着,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们是初一开始认识,记得是她主动过来跟我说话聊天。于是慢慢的我也去找她聊天,相熟起来。她经常叫我宝宝,说我可爱的红脸蛋像宝宝,那时候的我性格内向极了,跟人说话都会脸红扑扑的。那时每年的圣诞节元旦节,同学之间流行互赠贺卡,她就在贺卡上写我的名字加上宝宝两个字,那些贺卡我至今珍藏着。她写的字就如她的人那样,柔柔的。
我从未见过她生气,偶尔生气,她就会微皱眉头轻轻地说:“哼,我生气了,我不理你了。”我觉得她那样子很可爱,第一次看到原来可以这样发脾气。现在的我才明白,那是撒娇,我的家里从来没有过,我也就不会。父母生气的时候都是勃然大怒,训斥的话语令我听了忍不住伤心掉眼泪。我的家里平日大都是责怪批评抱怨,极少有夸奖安慰温言软语。所以那时很羡慕她,觉得她真幸福快乐。
君总是很温柔,说好听的话,经常夸人。这也是她那时吸引同学们喜爱的原因,她身上有股能量,让人想要靠近。那时她经常摘抄在杂志上喜欢的话语,她会甜甜地夸我写的字好看,撒娇让我帮她抄写。后来我也养成抄写书摘的习惯,那厚厚的一大本摘抄笔记现在还躺在我的书架上。
我还记得一件小事,有次我感冒,纸巾用完了,鼻涕直流很尴尬,又不敢跟同学借。她过来找我玩,看到我流鼻涕了也没说什么,就去拿纸来给我。那时很感动,一直记得这件小事。
因为她主动来找我玩,让我融入她所在的圈子,周末我们五六个女生就轮流到各自的家里去玩,包饺子或者煮云吞来吃,有时一起逛街。那时不会交际,消极悲观的我才慢慢走出来。所以在我的人生里,她曾是一个对我重要的人之一。
初三时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因为成绩好被调到另外一所中学专门培养。初中快毕业时,我们俩赶回来拍毕业照,照片里她就站在我旁边,那张毕业照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合照。
大家都很喜欢她,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很自在,现在想来是因为她没有对抗情绪,擅长与人交流。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性格依然没变,依旧是当年那个单纯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也都是美好的。在她的讲述里得知她家的和谐氛围,我才意识到,家庭环境家庭关系对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有多么重要的影响。
而她的这种不对抗的特质也因为耳濡目染传给了下一代,这在她两岁半的女儿小媛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那天先是来我家,后来幼儿园放学去我妈家,两个小朋友一起玩,小媛总是哥哥哥哥的喊着,有好吃的东西,她吃一口,第二口就塞到哥哥嘴里去。晚上在我妈家吃饭,小媛自己拿筷子大口吃饭菜的样子让我们惊讶。四岁多的小竣还只会拿勺子吃饭菜。晚上要回家了,小媛欢快地跟每个人都认真地说拜拜,她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
记得那天刚开始见她,她怯生生地不敢靠近我,我说想要抱她,她就往后退。可是一起玩了半天,晚上君送我和小竣回家时,我坐上后排,小媛看我上车马上脱掉鞋子坐在我的腿上,而后上车的小竣立马推开小媛,往我腿上坐。两个人吵闹不停,都争着要我抱,我只好让他俩一人坐一边腿,我一手抱一个。到我家了,我们下车来,小媛也立马穿上鞋子要一起下车去,得知不能一起下车玩了,小声呜呜地哭起来。车开了还趴在车窗上边看我们边抹眼泪。
我们那天终于在下午两点半见上了,她开着一辆越野车停在我家楼下,我上车看到她,恍若隔世,却没有生疏感,很快聊了起来。她还是一如当年温柔,说话软软地很好听。有那么一刻,我好似回到了初中,因为她的声音她的语气还跟20多年前一样,只是脸上多了些黑眼圈和几根皱纹。她两岁半的女儿小媛睡着了躺在后座上,现在她在休产假,小女儿在南宁的家里由外婆照顾。
一路上看她开车,一副老司机悠哉的样子,虽然她很瘦小,却能够单手轻轻扶着方向盘开车,这令拿了十年驾照却不敢开车上路的我暗暗佩服。同时让自己的思维快点拉回现在,我们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而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后来她女儿醒来,我们回到我家,在客厅里促膝而谈,我们就像昨天才见面,如姐妹之间坦诚交流。我们聊了这些年的经历,彼此的婚姻故事,以及一些过去的时光,我提起初中时的故事,她大都不记得了。这也是我想要写下这篇文章的原因之一,我怕我有天也会忘记那些美好的回忆,我想要用文字记录下那过往的点滴,那是我生命走过的痕迹。
聊她的婚姻,她说他们是先结婚后恋爱。她和老公曾经做过几个月的同事,后来分别辞职,辞职后的几年里,偶尔每年见上一两回,一起吃个饭。有天她忽然就想着应该要结婚了,而觉得他不错,于是和他说试试看吧,他同意了。然后两人立马领证,婚后一直是两地分居的生活,周末才见面,如今结婚四年多,依然恩爱如初。
我觉得君挺漂亮的,性格脾气又好,家境也富裕,初中时我就想着长大后不懂谁那么有福气能娶到她。没想到她结婚那么迟,结婚前也几乎没谈过恋爱,但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所以虽然她结婚生子迟,但她的选择让她一直过得很不错。虽然那时我的成绩好,却也没能一直顺畅,而是很多的坎坷和不如意,那是年幼的我没有想到的,那时只知道听父母的话好好念书考好成绩。
其实我们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是由我们的性格决定的,我们会吸引相同频率的人接近我们。而我们的性格又是由我们的心决定的。意识到这一点并且从心开始改变,命运也会发生改变,一如现在的我。
她问起我的婚姻,老公是不是上回跟她说的,开车在路上看到我,然后千方百计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那个人。我会心一笑,我已经结婚九年,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快十年前了,她仍然记得我跟她说的话。
我和她说生命馈赠给我们的,让人快乐或者痛苦的,未必都是长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遇见什么样的人或事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为的是让我们去体验世间的事,真正明白一些道理,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刚刚好。
自从上次见面,我们已经又三个月没见,也没有在微信或者电话里聊过,仿佛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我们再上一次见面是9年多前,再再上一次可能是高三毕业时,将近20年前。不知下次见面聊天会是多少年后?
回想起那时高中她去南宁读书,而我留在小城,我们还经常通信,十天半个月等待信的到来。那些信我至今还保存着,可如今一秒钟就能够发送接收的信息,却不再发送。有时即使同在一个城市,却也好几年不见面。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忽然看到书柜上那两只亲亲木制小猪,那是我十三还是十四岁时她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虽然已经断线断尾巴了,可我还没有舍得扔掉,每次看到就会想起她。一晃已经是二十多年的物件了,我们已经认识二十多年。忍不住感叹时光匆匆。
也许我们的这次会面,是为了让我明白,孩子的教育,重要的是性格的影响,因为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征途,在能够携手同行时珍惜拥有,真诚相待,再见面时亦然。有种友情,虽然不常常联系,但是把彼此放在心上,这样就很好。感谢君曾经陪伴我度过那段初中时光,给我那时灰暗的世界带来一丝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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