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唯一常常感受到焦虑的一个人吗? 从记事开始求学期间对于每一次考试测验的成绩焦虑到在公司里指标是否达成的焦虑,如此之深重以至于我郁郁寡欢,每一次达到自己设定目标后的短暂愉悦和满足,随之而来的虚无感伴随着下一个测试的表现焦虑又似一座飞来山头,压的连呼吸都要屏住,以打起所有的精神去冲向目标。 终于有一天无法再看着自己这样不断的轮回下去,下了决心逃离这个轨道,却不料跌入更深的山谷。
首先体验到的是身份焦虑,一个长久以来随时随地可以举起的牌子以及一张小纸片,一个职能描述就可撑起的身份感轰然倒塌。 要如何描述自己呢? 历史和过去的经验就像是溺水时的救生圈,我一遍一遍地借着和别人讲述过去的同时题为着自己那失落的归属感。 曾经渴望突破的边界忽然变得那么依稀甚至明亮得可爱。 在一个角色化功能化的世界里,能够有兴趣来了解“我是谁”的人似乎也不常见,我开始非常想念我的曾经象家人般的同事和公司里的好朋友。 也找了机会不时地回去办公室,看着那些过去熟视无睹的橱柜,办公座椅,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是可以和它们对话的。 角落边的绿植,窗台上的多肉,夕阳下FIKA的闲聊, 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而令人怀念。重建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慢慢地看见自己,慢慢地接触世界,幼儿般地离开父母的保护,用自己的手去触摸世界,建设自己的认知。通过与他人的互动,自己的观察中慢慢找到自己的身份。 终于有一天,我开始非常平静而满足地说出我是谁,不再需要附加其他的条件和角色。 一个脱离束缚的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回到大泡泡中,也许这就是流浪者独享的自由吧。
每一次当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稳稳地站在地上之时,每一次就有一个无形之手在我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下就抽走脚下的地毯,让我掉入未知的惶恐之中。 三年前的初春,我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不知道是否是远离人群喧闹之处还是因为有了太多静处,“如果我是北欧森林里的一颗树,那我到底存在吗?”。 我左思右想,没有答案,只有越演越浓的焦虑。 当我见到朋友S时,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如果我们是森林里的两颗树,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也许会有鸭子在树的上面拉屎的” 她说, 我们一起忧郁地笑了。 是啊,这股强烈的存在焦虑曾促使我忙碌于无事,忍受无趣的同伴,不自觉地让自己不断地分心,以逃避这焦虑和恐慌。
(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