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闹情绪有好几天了，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是狗这个事实。
王太开导他说：“做狗有什么不好，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领导，一天到晚在外跑，累死累活也不见有回报。再看看你自己，饿了有人喂狗粮，拉屎了有人打扫，发情了有人给你找对象，这么好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四翻了翻眼珠说：“既然做狗这么好，你怎么不跟我换换？我替你累死累活在外面跑，还给你喂最高级的狗粮，找性功能最好的公狗，比你老公强上千万倍，你看怎么样？”
王太刚敷过高级面膜的脸气得红一阵青一年，指着王四的鼻梁骂道：“你这只不知好歹的死狗，我们给你吃给你喝给你买狗笼，还带你去宠物店消毒打疫苗，你怎么就不能像其他狗那样，追追皮球泡泡母狗去公园遛遛，做一只正常的狗呢？”
王四怒了：“你他妈别给我来这套，老子是人不是狗。要不是老子被打了麻药，分分钟砍死你全家。”
王太也怒了：“你他妈怎么不是狗？你看看你的狗证，上面怎么写的：姓名，王四；性别，公；品种，杂种…….有了狗证，就算你长着人样说着人话，那也是一条狗。”
王四突然发起狂来，浑身青筋暴起两眼圆睁扑向王太，王太骇得跌坐在地上，眼看就要扑向王太，王四脖子上的锁链将王四弹摔回去。王四不顾铁链拼命往前冲，脖子被勒出血，筋脉像老树根一样丑陋恐怖，两只眼睛充了血猩红一片。
王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边往外跑边说道：“你行你能耐，我奈何不了你，等老王下班叫他来收拾你吧！”
老王今天在单位受了领导闲气，回家时拉着一张脸。见老王回来，王太“哇”一声哭起来，添油加醋哭诉了今天的事。
老王正好有火没地方撒，听王太一说，立马抄起扫帚柄往王四身上抡去，边打边骂道：“你个狗杂种竟敢说自己不是狗，你不是狗谁不是狗，今天要敢再说一句，我就打死你。”
王四下午发狂过后就一直在昏睡，这时候从疼痛中惊醒，又气又恨，犟嘴道：“就算你打死老子，老子也说自己是人不是狗……”
王四越犟嘴，老王下手就越重，扫帚柄打断了两根。最后王四浑身伤痕鲜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嘴上依旧叫嚣着：“有种你就打死老子，老子就是人，就算死也是个死人。”老王累得气喘吁吁，一身臭汗，打得没意思了，就扔掉手里的板凳洗澡去了。
王太虽然恨王四，但心里还是喜欢这只杂种狗的，第二天带他去宠物医院看病。
兽医说：“这只杂种狗伤得不轻啊。”
王四说：“我是人不是狗，我和你们长得一样，我还会说你们的话。”
兽医冷冷看了王四一眼，指着旁边的笼子说：“你看看它们，都是跟你一样的狗。”
王四仔细一看，发现十几个笼子里关着和自己一样的生物，赤身裸体浑身伤痕。有几个抓着笼子虚弱地喊道：“放我出去，我是人，你们这些杀人狂魔，我要去法院告你们……”兽医皱了皱眉眉头，旁边的护士赶紧把几团破布塞进他们嘴里。
兽医一边给王四包扎一边抱怨说：“现在的狗都被宠坏了，一个个地都不肯老老实实做狗，非要痴心妄想，一放松限制就造次。狗这种东西就是不能纵容，要我说还是回到那个时代好，那时候的狗都守规矩听话。”
王四问：“他们怎么处理？”
兽医说：“看能不能治好，治不好的话，要么切除额叶，要么安乐死。”
王四脑门沁出一层汗珠，非常配合地看完病，回家再也没有闹过情绪，只是每天鄢里吧唧的，主人回家时不摇尾巴，陌生人经过门前不吠，饿的时候不蹭主人裤腿。
王太说：“这只狗太抑郁了，周末我带它去公园找玩伴，有了其他狗陪，说不定就活泼起来。”
周末天朗气清，公园里许多人都在遛狗。
王太说：“你看人家狗多活泼，走一段路就抬起脚撒一泡尿，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吗？”
王太又说：“你看其他狗都围着小母狗打转，你怎么就不能跟人家狗好好学学呢？”
后来王太遇到李太，两人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王四蹲在地上百无聊奈，拿着棍子捣蚂蚁窝。李太家的哈士奇凑到王四面前，伸出舌头要舔王四脸，王四伸手抽了它一个大嘴瓜子。哈士奇不死心，又去闻王四菊花，王四一脚把它踹飞出去。
哈士奇还是想跟王四玩，上蹦下蹿跳来跳去，王四不耐烦，把哈士奇放倒在地一顿胖揍。王太和李太大惊失色，忙分开这两只撕咬得不可开交的狗。
晚上王太跟老王说了白天的事，老王想了想说：“这只公狗火气太大，如果送到兽医那里阉了，可能就会改观很多。”
王四在笼子里听到要阉割自己的话，又发起狂来，死命踢打着铁笼，双眼圆睁，指着王太和老王恶狠狠骂道：“老子要杀了你们这对贱人，剁成肉块喂狗。送我去医院想都别想，你们要敢送，老子就把你们撕碎……”
王太说：“怎么办怎么办，这只狗又发疯了。”
老王说：“淡定淡定，我知道一个很有名的医生专治这种疯狗。无论什么样的狗，只要送到他那里，最后都会变正常。”
王四很快被送到那个医生那里。医生治疗的方法很简单，把王四放到电椅上，问他“是人还是狗”，如果他回答是人，就用电击，一直到王四说自己是狗为止。医生又让他抬一只腿撒尿，王四不肯，就把他按在电椅上电击，一直到王四愿意抬腿撒尿。
老王和王太再见到王四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只非常正常的狗。他会追主人扔出去的皮球，会蹭主人裤腿，会抬腿撒尿闻母狗菊花，甚至和小区里一只萨摩生了一窝杂种狗，而且连人话也不再说了。
一天晚上王太和老王带王四散步回家，在路上看到几个人抬着一只伤痕累累的狗，那只狗在笼子里狂叫：“他妈放老子出去，老子是人不是狗。”王四停下望着他们，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王太和老王发现他没跟上来，忙呼他，王四愉快地“汪”了一声，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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