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翻手机，朋友圈有人说双十一一场鏖战比高考还紧张。
零点之前的几分钟还在往购物车里加东西，闹钟一响吓得手抖，结果成功和“第二件免单”擦身而过。正准备留言调侃一句“同命相怜”，我妈的微信发了过来。
“双十一我买了一盒艾叶脚贴，人家说特别好的。天气一冷啊，脚心凉得厉害，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后来又看见面膜打折，一共花了好几百块。醒过来心里不好受，你说不管用不是就浪费了？老了老了还败起家了。”
隔着屏幕，我突然有点难过。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过了50岁之后，妈妈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
最明显的就是再也藏不住的白头发，两个月不染就会倔强地拱出来占领高地。每次出门见人，她总是对着镜子梳了又梳，努力想要遮掩起来。最后一边嘟囔着怕对健康不好，一边提起小手包跑进了常去的理发厅。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一头乌发垂腰，站在老房子的立体镜面前穿着薄薄的丝袜，认真地给嘴巴涂上鲜艳的红色，然后回头有点俏皮地问我：乖乖看，妈妈漂不漂亮？那时候我矮矮的，努力抬着头，总是装模作样地围着她跑上一圈，再夸上一句“好看”显得自己很专业的样子。
那时候，她的手还没有因为常年操劳家务变得粗糙而坚硬，她的颈椎和腰椎也没有常常痛得只能平躺，她的脚上还蹬着少女的高跟鞋，她的手臂还没有因为风湿拿不起重物。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曾生下我，她会不会更幸福。
至少，她和爸爸不用在“要不要换一个有暖气的房子”这样的问题上犹豫那么久。
她怕冷，可她更怕自己把积蓄花在了改善晚年生活上，不能为我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几百块的消费对于我而言稀松平常，却让她这样在意。
记得有人说：我拼了命地赚钱，就是想有天为我妈一掷千金。
这句话大概是很多对父母心怀愧疚人的心声吧。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闲，我希望自己能给她和爸爸很多很多钱。
多到她一边说“不要、不要”一边穿得花红柳绿好夸张地跟别人炫耀自己闺女；多到她戴着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抬头挺胸地走到当年嘲笑她没有首饰的人面前帅气地甩一次头发；多到她和爸爸的人生只剩下有机食物和青山绿水；多到即便她一头白发也被人夸气质绝佳……
时光啊，我妈妈是个少女。
请你，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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