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

作者: 信长工 | 来源:发表于2020-05-09 15:23 被阅读0次

01

教室是冷得不能再冷。

嗡嗡作响的空调正在吐着白气,我实在无心去注意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数学老师似乎正在让大家翻页,“刷刷”的翻页声此起彼伏。我看了眼前面的黑板,白茫茫的一片,粉笔摩擦黑板,竟很是悦耳。

前排的同学,传了张纸条给我,竟想把温度调得更低。我刚插班到这个教室,坐在最后一排,单人单排,却也不觉得孤单。我也算不上最后,我后面还有一个中央空调。

我稀里糊涂地听了半节课,终于决定还是自学吧。以前总坐第一排,现在竟才发现自己近视,我眯着眼,勉强看清几个符号,太费力了,终于决定还是算逑。看了一会教科书,三视图完全不懂,我数学原也极好,现在才发现空间想象力很是不行。

下课铃响了,四十五分钟过得倒也挺快,我走出教室,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前排的学生跑到后面,想要围着空调,竟还需要排队。教室外是几株杨树,白毛四处飞舞,再往远看,是一个乒乓球石案,竟围得水泄不通。

新到的教室是在一层,占起乒乓球案,却也方便。班里的人,都不认识,看他们打球,我便也想试试,可惜没带拍,又没法借。在打球的颇有几个好手,看得我眼睛放光。

下一节是英语课,我完全不知所云。班里的成分颇有些复杂:我完全没学过英语,只知道几个apple、banana、car、school的发音,后来英语老师说,这几个发音也是错的;也有人学英语的时间与数学一般长。黑板依旧白茫茫的一片,还是自学吧,却也一时学不通。

我新到的班级是重点班,蛮先进的,那个年代便有了多媒体。我所接受的初中教育也颇为全面。那时便有了专业的计算机老师,教我们Office与VB语言编程。

还有一个剑桥英语老师,以游戏和故事方式来教英语,使得我的英语竟然也能说、学、斗、唱——不,是——听、说、读、写。剑桥老师英文名叫Flora,是一个漂亮年轻的女老师,却也喜欢教学和孩子们,像我们的朋友,竟没什么老师架子。

每周两次的剑桥英语课,仿佛是劳改犯的放风时间。有时会用一种卡片单词,将单词和图像画在一起,老师快速的切换,我们对着发音。一次大概有上百个卡片,大部分人发音都不太对时,老师会特别纠正,下次继续留着这张卡片,直到掌握所有。

有时也玩一些游戏,比如用“up”和“down”分别对应“坐下”与“站起”两种动作,老师不断地喊命令,如果出错了就出局,比赛谁能留到最后。有时也会反过来,up对应坐下,down对应站起。我有时竟能笑到最后。

因为个子与关系的双重原因,不久,我便被调到了第一排。班主任是生物老师,却也将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那时我们初中还没有官方的校风、校训,私下里的校风是严格,再加一个词的话是勤奋。

初一时,不回家的就留校,晚上最后一节自习,回家的回家,留校的便可以自由些。教室最后面,与空调并列,竟有一个“图书馆”。这个“图书馆”用锁锁上了,自由些时班主任会来坐堂,她每次会开放“图书馆”,这是第二个放风时间。

那时我读到了两本至今仍然印象深刻的小说:其一是《鲁宾逊漂流记》;其二是《狼王梦》。每次“图书馆”一开放,我便率先抢到这两本书,花了很多个晚自习,我竟终于读完了。更早的时候我颇读过《三个火枪手》这样的作品。

在新班级,我渐渐安顿了下来,人虽然认不全,但打乒乓球的几个都熟了,也算小有名气。我来之前,G同学难寻敌手,他的竖拍颇有特点,一面是光板,一面是疙里疙瘩的反胶。黄色光板,蓝色反胶。那时经常打球的人里,G与W最强,但G与W打,G十拿九稳。

自我来后,又有不同。我的打法,人称刀削面,以削球为主,夹以正面强攻,即扣球,反手以防御为主。我们三人的胜负关系变成了:G>W;W>Z;Z>G,三足鼎立正式形成,Z便是我。

那是一段成绩日益下滑、球技日益精湛的岁月。多年以后我读到《棋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棋呆子,本质上我们是一类人。我的球技自然没有棋王的棋技那么厉害,但那种精神,我也曾有过。

一下课,便要占案子,尤其是下午到晚上,中间有吃饭时间,时间很长。那段时间,我从来不吃饭,永远在乒乓球案上,从下课打到上课。到了晚自习下课时,我会去拿一点零食吃。

毫不夸张地说,不在打球的时候,我也在脑子里打球,常有人看到我时,我的右手比划着打球动作。一到放假,我便整天泡在学校里,没有对手的时候,就对着墙打,等到初三下课,与几个好手过招。

其中有一个我们叫作“杨瘪子”,正手非常厉害,擅长拉球,打法非常怪,我敢说在电视上绝对看不到这般打法。那个年代,篮球在初中还没有扎根,大部分的男生下课就是打乒乓球,所以出了不少好手,而且都是自学成才,全是野路子,打起球来,充满悬念,颇为过瘾。

我打球最疯狂的时候,有两次。一次是晚上点蜡烛打球,在外面的石头案子上,每边点两个蜡烛,总共四个,打得风生水起。另一次是在教室里打球,将同学的几张课桌拼起来,中间放上书本作网,也能打。

那时乒乓球几乎占领了全部的校园文化,颇有些女生也要打球,其中一位H同学,是班长,第一次考试全校第一,我还蛮喜欢她的,那时她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做她乒乓球师父。现在也不知过得怎样。

有一次几个男生,我与G,大概还有W吧,反正全是性别男,就聊自己的秘密,就是自己最喜欢班上哪个女生。我最后发言,我原本不想讨论这些,但他们说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为了保密起见,所以必须发表看法。我原本想真实的说出H同学,但不知为何口误,竟说成了G喜欢的那位。为这件事,G喜欢的那位见到我总怪怪的,我又不知怎么与她说,现在想来竟颇为搞笑。我就算矢口否认,所有人却都说第一印象不会骗人。

那时学校里有乒乓球比赛,我们班好手众多,只允许上三个,我竟没出线。那一段,我打乒乓球很是疯狂,甚至手都打得变形了,因为直拍是一种非常磨手的握拍法,手磨出泡再接着打,最后就会变形,不过停打一段后,又会恢复。那次,班里包揽了学校的前三甲。

有一些重要环境在这里交代一下,我所上的初中,爷爷是副校长,那年正要退休,家里在学校包了食堂与小卖部。那一年我住在爷爷那,隔壁就是教室。爷爷屋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乒乓球拍,因为位置离乒乓球案近,学校的老师、领导爱打乒乓的,拍子都放在那,我可以随意借取。

打乒乓球,我可以一打打一天,从不觉得累,只要有对手,怎么打都不累。中间渴的时候,便去爷爷那的饮水机接水,厕所却是离得很远。爷爷屋在学校头,厕所在学校尾,上一趟厕所要跑很远,我便忍着不喝水、忍着不上厕所。

打乒乓最要紧的是有一个好对手,也未必要水平比你高,但一定要有特点。多年以来,我从各式各样的对手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乒乓代表了我初中乐趣的很大一部分,我认识了志同道合的同学、认识了高年级的球友,让我融入到了一个新校园。

自初中毕业后,我再没有遇到有趣的乒乓对手,大多水平比我低,也有比我高出许多的,乒乓球便渐渐不打了。

或许有些人会好奇,家里就开小卖部、开食堂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所以,补叙一些。

还记得前文我说的“我去拿一点零食吃”,而不是“买”。中学里人很多,下课买零食的像蝗虫群一般,你得使劲挤才能挤进去。我挤进去后,直接拿零食袋子,这时姑姑会抓住我的手,以为是哪个学生偷东西不给钱,然后看到我那张稚嫩的脸,又笑了,放开我的手。

我这人吃东西比较挑剔,食堂的大锅饭不怎么吃。别人强给我的零食,像是苹果之类的,我也是放到课桌里,从来不吃。有时苹果一放放很久,发出腐烂的味道,又过了许久,才被我扔掉。倒是使周围的同学,活遭罪。

有时,一天不吃饭,晚上下了自习后,我去吃一碗煮方便面。三五点葱花、一小把香菜、用大笊篱将面捞上来,一股浓郁的清香溢出来,再加点山西老陈醋,拌点豆腐乳,真乃人间美味。

初中时,流行收集水浒传108将卡,每包小当家里会有一张,我和堂弟趁小卖部没人时,撕开大量的小当家,只为寻找卡片。小当家撕开后,自然无法再卖,我们也吃不完,只好偷偷运到厕所扔掉。

有时又有一些东西,集齐了可以换奖,可等那些学生集齐了,奖品早已被我拿去玩了。我吃零食太多,就不怎么吃饭。

02

我中考的那年,考试制度最为奇怪,奇怪的制度也只实行了一年。

那年没有分数,只有评级,总共是语、数、外、理综、文综五门,根据分数区间,评A、B、C、D。这使得实力比较均衡的我占尽优势,我的最终评级是AAAAA,所以来到了省重点KJ高中。

多年以后,我对KJ的评价是:实在不像是一所高中,简直就是一所大学;分明就是一所大学。

从哪里说起呢?就从校歌说起:中条苍苍,黄河泱泱。

KJ有一种海纳百川的大气,先看校门,整个校门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就得走好一会。门两侧贴着对联:百尺大门东坡气,万千清士子美心。

进门后石头上刻着绿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没错这是KJ的校训,简直是应试教育大环境下的一股清流。

从BC到KJ我最直观的感受是:自由。

我在KJ的新校与老校都待过,2005年我们是第一批到达新校的,新校很大,只占地就有500亩,从尾部的宿舍走到头部的2部教学区,足足要走二十多分钟。当然这不该成为我经常迟到的理由——每次在路上听到广播里宋祖英的歌时,我便知道我又要迟到了。

我那时很懒,我们班都很懒,班主任是女老师,教英语,据说以前带班颇有一套。到我们时,她脾气太好,似乎管束不了我们。就拿跑早操来说吧,即便她一再强调,我们一再不跑,她最终也只是每次等着我们起来后,让我们再跑一次。没有更加复杂的惩罚,也不会去宿舍里把我们揪起来。

她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她的英语发音是学校里最标准的,全年级升完旗后,她经常在主席台前讲话,说话掷地有声,台下鸦雀无声。有时我看到她拿着一本英文版的《飘》或是《傲慢与偏见》。

我们这群男生彼此熟悉之后,周末就聚在宿舍里打牌,饭也不去吃,要托同学带。那时流行打双升,在雷达街的网吧还没有建成时,打牌成为我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打着打着,牌就从周末打到了周一,又从白天打到了晚上。下晚自习后,我们聚在一个宿舍里开战。

那时常打牌的有我(Z)、L、W、Y,还有一些,但我们几个打得最凶。其实我们几个学习并不赖,潜力更是极高,但玩心太大。

第一次的数学模拟考试,全班平均成绩不及格,满分100分,Y同学是唯一的满分。Y同学来自农村,后来痴迷于网吧,几次被班主任从网吧找回来,费了不少心,大家说Y是被我们带坏了。

W同学的语文和英语好得不像样,有时他的语文能比全校第二高出20多分,在140分上下徘徊,有人说像极了少年钱钟书。

L同学是学生会主席,身边总有一群学妹围着,长得也玉树临风,也曾考过全校第一。

就我们几个人,常在一起打牌。打牌打到夜深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就到处找吃的。这里找一点稷山麻花,那里找一点太谷饼。

还有一个FW,也常跟我们一起打牌,后来去了BD读大学。我与他做过一段同桌,他数学极好。

打牌到凌晨三四点,有人撑不住了,就要睡。人太多,原宿舍已经关门,就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衣服也不脱,胡乱将就一夜。

同学里,我们几个算是爱玩的,但其他人并不这样。能来到KJ的都不简单,学起习来那也叫一个“狠”。KJ最早时,中午午休时间是12点到下午3点——全国小学、中学、大学从没有哪里这么长的。许多同学,并不回去午休,吃完饭就在教室里学习,中间小憩一会。那帮人在路上走起路来,速度飞快,吃饭也很麻利,只为节省时间。

在路上碰到女生,我总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打招呼。我曾与G同学做过同桌,倒是很好相处的女生,后来在老校又碰上过一次,那次我考试有幸坐在她的后面,后来她去了QH与JQ。

我与J同学最早时便是同桌,这位是最学霸的一位,简单说就是考过全校第一的次数非常多,有时甚至蝉联。

她是一位性格比较强势的女生,但我们的关系很好。她非常聪明,在英语外教课的Crosswords游戏中,总能最快、最多的说出单词。那时,她有MP3,有时在课间休息时听,或者晚自习老师不在时,也听一会。关系比较熟了之后,她会给我一只耳机。有一次听歌被历史老师抓住了,很是尴尬。

历史老师是南方人,说话有着很重的口音,一开始听不懂,后来听多了便觉得还蛮好听的,他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数学老师是个高材生,北师大毕业,讲起课来有板有眼,他那时就已经时不时用课件教学,理念颇为先进。

他上课最强调两点:第一,要记笔记。他是会提醒你记笔记的那种,还会等你记好了,他再接着讲;第二,他非常强调过程的完美性,就是说结果正确,必须在答题过程上也正确。我的高考数学能取得140+的成绩,与他有很大关系。

语文老师有着强烈的文人气质,有个外号“酒鬼”。我语文不好,从小到大,真正喜欢语文,就是在他的熏陶下。那时我常打扑克,上课就在第一排睡觉,他有一次用粉笔头点醒了我。整个高中,我的作文、语文都很差,但那时我爱上语文课,语文课于我是一种享受。他有一段开设了一个点评栏目,每次上课前,会先点评一篇语文读本里的文章。

点评过的现只记得有郁达夫的《故都的秋》,其余便记不清了。语文老师的字写得很好,是隔壁班主任,有一副书法写的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地对待敌人”。

我最喜欢、最有共鸣的是物理老师。高一的物理老师有句名言:走的钟一个都不准;不走的钟一天准两次。到高二换了一个物理老师,自我介绍时说是在炮兵营待过。他讲起话来,干净利索;解起题来,一针见血。他最喜欢韦德,脚上永远穿着限量版韦德球鞋。

有一次,教师举行篮球比赛,我们看到了黑白的韦德球鞋,他正在贴身防守。他的球打得不很好,玩的时间还太短。他有一句口头禅是:这道题咱们分析一下。每次物理课我都听得聚精会神、一字不落。偶尔,我们会有一瞬间的目光交流,随后他又看向别处。

我学得比较差的是化学,化学老师是女的,喜欢听蒲剧,有次我们在她的U盘里看到了很多蒲剧,化学老师讲得也很好,但我从来没喜欢过这门课。生物老师刚到KJ不久,我们是他带的第一届,那时我很皮,他找我谈过一次话,我交上去的笔记本过了很久也没找他要,他问我,我怎么不来。

那时我刚接触到《仙剑奇侠传三》游戏,每次周六放假前,最后一节课是生物,可我的心早已不在课堂。有一次在回学校的公交上,下车时,我碰到他,他看我背了很重一个书包,问我,用不用帮忙,我说不用。场面一度很尴尬。

那时,有一款电子产品叫“步步高”,很多人都买了,跟家长们说买这个是为了学英语查单词用。真实的使用方式是,看小说、玩游戏。那时有两个游戏,班里的一半男生都爱玩,一个叫《三国霸业》,一个叫《伏魔记》。

前者是扮演一个势力,统一三国。一开始我们喜欢选刘备,开局就有刘、关、张三员猛将。游戏中马非常重要,能增加移动范围,有赤兔、绝影、的卢、爪黄飞电、白鸽、王追……后来便追求兵种,尤其是吕布的极兵与诸葛亮的玄兵。玄兵的技能最多,我们让诸葛亮完成最后一击,来获得最多经验,好升级来看玄兵技能。

W是最会玩的,很早他便接触了电脑,他开发了一种选马腾、选孟获的极端难度打法。后来他又带来了网上的攻略,教我们如何搜寻南方小鬼与千年虫。

每次教室前面的电脑有问题,老师束手无策,所有人一致推荐W上去修理,每次W都很是无奈,修电脑需要钻进去,费很多劲,不过他确实总能修好。

那会,高中的学生手里都没有电脑,教室前面的电脑便成了唯一。W在里面存储了大量的电影、漫画甚至还有游戏,周末的时候,教室里还是蛮欢乐的。

一次,一位女同学问计算机老师,如何看隐藏文件夹,老师便示范了一下,便发现了茫茫多的隐藏文件,但也没说什么。有次W、FW、L同学在教室电脑上玩一个类似于拳皇的游戏,很好玩。

后来他们就更多的去雷达街上的网吧玩,我因为看起来过于稚嫩,没怎么去网吧。后来,W因为计算机竞赛保送去了XJTU,L因为自主面试表现优异,也去了那里。

宿舍里永远放的是周董的歌,我其实是一个不怎么在乎歌的人,但周董的大部分歌,我现在听个前奏,就能猜出来,可以想象被洗了多少次脑。偶尔能听到梁静茹的“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另外就是JJ林俊杰与孙燕姿的歌了,像什么《豆浆油条》《江南》《曹操》《绿光》《天黑黑》都常能听到。

还有一首《潇洒女兵》,因为广播里经常放,每次一放便要上晚自习了,便也熟了。

高三时,班里最优秀的同学被选到了实验部,集中起来。班级便有了一种四分五裂的感觉。

高考之后,我们班很多学生发挥不好,便又来到了老KJ读高四,很多人又回到了一起,仿佛是又一起读了遍高三。

对KJ食堂,最有印象的是三楼的东坡饭,颇不便宜,但确实好吃,还可以加米饭。一楼的有个龙抄手,名字好听,味道不怎么样。

食堂边上有一个999小饭馆,可以点菜,我和好友HS一起吃过几次,里面的糖醋鸡柳、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很是好吃。我印象中我就没吃过早饭,每次迟到时,路过超市,买一些面包,夹心的。

03

到了老KJ后,发现很多同学都认识,甚至数学老师也是原来的。

班主任是一位已退休的男老师,教物理,印象最深的是,班级每次排座位是按成绩来的,成绩好的先挑(这其实是一种很不KJ的做法)。在这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又与J同学坐了一段同桌,或许是缘分使然吧。刚进班级的时候,我是倒数第二,而J是正数第二,两个人能够坐到一起,也是蛮玄幻的。

大概是J同学对我的印象还不错吧,至少应该不是讨厌,她选了一个第二排靠右,挨着过道的位置。而她的右边始终没人敢坐,直到最后留给了我。她的物理要差一些,而我就数学、物理还行。我的物理也能在班里排进前几,所以我们坐一块也算是能互补。

记得有一次数学老师问了个问题,让举手发表看法,真正答对的没有几个,其中包含我与J,大概数学老师觉得我是跟着J的。这样想倒也正常。

第一次考试,也是最玄幻的一次,我一举考取了本班第一名。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这也不是我的正常水平,我以后再也没有这种超常发挥。

考试之后,我第一个便坐回了我的角落,还是与J坐在一起。后来J大约是厌倦了,我记得她说,总坐靠右对眼睛不好,她选择了教室里更中心的位置,而我的位置从没有换过。

复读期间,每天还是玩,晚上有舍友会找来《盘龙》更新的文章念给我们听。宿舍里也有《知音漫客》,随便乱翻着看。舍友有两个已经有了对象,晚上要煲电话粥到很晚。没太多可玩的,便天天去篮球场打球。

那一年正是北京奥运会,暑假没怎么过便来到了复习班,用教室电视看了开幕式。

老KJ每天早上要到操场跑步,我一改以往的懒惰,每天起得很早,倒是每次能看到J。有时班主任会去男生宿舍里揪人,几次我们碰个照面。

有一回,我与一位同学说,物理老师物理教的不好,他刚好走进来,被他听到了。他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现在想想,其实老先生物理教的还不错,只是没有我原来那个物理老师干脆。

他年纪大了许多,有时讲题中间会稍微停顿一下。我相信他比大多数物理老师讲得好。J和他的关系很不错,有时他骑电动车看到J,便带着J到教室。

老KJ的住宿条件有些差——不——该说是有些两级分化。成绩好的一波人住在中心高楼大厦里,而剩下的大部分住在了老楼里,老楼最差的地方在于卫生间只有一个,且限时开放。这又是一个很不KJ的做法。不过,住宿的好坏,于我倒没什么影响,我在这里认识的几个隔壁班的室友,几个隔壁宿舍的同学,每天晚上一起打打球,却也很是痛快。

那一年,老KJ竟还有体育课!到了奥运会,我们集合,排成队列去某大厅的大电视上,看中国男篮与西班牙的比赛。西班牙的后卫,一个小个子带球过人、突破、如入无人之境!奥运会上看到中国男篮与美国梦之队较量,看到姚明,看到科比,看到詹姆斯,心情甚是激动。

奥运会之后是NBA,那一年麦迪在火箭队,姚明受伤,麦迪带领火箭队打出22连胜。我们在网吧里回放了无数次麦迪的三十五秒十三分。那一年火箭进了季后赛,对上了老对头爵士队,我们中午下课后,在路上买个肉夹馍,来不及吃,一路小跑到网吧,整个网吧的人围着电视看季后赛。火箭队进球时,真的是铺天盖地的“好球!”声;火箭队获胜时,仿佛整个房板都要震塌了。

有时网上的视频有延迟,我们先听到隔壁的叫喊声,这边还没看到画面,一边用手机不断地刷文字直播。

那时网络小说已经普及,我与LX同学同为网络小说迷,他是白天用电子辞典看,我是晚上用MP3看。最早的时候,还在新KJ,宿舍里有了一本叫作《空速星痕》的书,好像是第三部。

更早的时候,我们看刘建良写的《风野七咒》,这是武侠小说。宿舍里几人合资,有买篮球报的,有买《武侠故事》的,有买漫画的。《武侠故事》后来刊登了刘建良的《美女江山一锅煮》,看得人热血沸腾。不过,我最常看的还是唐家三少的作品,从《光之子》到《善良的死神》,从《琴帝》到《冰火魔厨》。

在老KJ,大部分时间还是用到了学习上,KJ有一种优良传统,那就是鼓励学生自学,如果有问题,你可以去问老师。KJ曾经出台过一项规定:不允许老师在晚自习时间讲课。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回忆起KJ,都这么喜欢她吧?

我酷爱读书。在新KJ的图书馆,一次我与CJ,一直在看书,等我们注意到时,竟已经闭馆了,门在外面反锁了。我们不得不打开窗户,从三楼顺着大理石往下滑,很是危险。CJ比我还要敏捷,他滑到二楼,拐个弯便停住了。接下来是我,我差点没刹住,幸亏他抓住了我。那时我喜欢看《基督山伯爵》,这本书是我在宿舍拿着手电筒一宿看完的。LZ是我的好友,我与他都最喜欢《基督山伯爵》。FR同学看书更凶,经常一看就看到第二天,他在课堂上睡觉的姿势像一朵花,他用两个手掌将头托住,很有意思。

到了老KJ之后,我发现这里也有图书馆,便办了借书证,借了一本《巴黎圣母院》。我时常在晚自习时看,还宣称,我是在学语文。与J坐同桌时,她借了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不过她大多是业余时间看,比较能克制自己。我记得有一次与她讨论到世界名著,她说,名著都太夸张了,各种什么强奸、偷情、乱伦、乱七八糟的。我忘了我是怎么回复她了。

老KJ并不大,前后门走路十五分钟。我们宿舍当时实在二楼,学校有一个非常长的天桥,我从宿舍到二楼教室,甚至不需要走楼梯。

学校不远处有很多家网吧,再远一点,走十分钟就有一个南风广场,那里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周末时,班里的女生,偶尔也会去那逛街。

我有时从后门来到一家网吧,玩《三国群英传2》《三国群英传3》,两个在当时也已经算是非常古老的游戏。我接触电脑的时间很晚,是在我上高一时,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对电脑都不熟,真正熟练起来,已经是上大学之后了。

老KJ打开水的地方挺远的,中间要穿过一段器械区,可以练一练引体向上之类的。我们那时都一次提四个暖壶,打来的水,主要供洗头用。那会,已经有男生比较注意自己外表了,每次找着镜子,抿头发抿很久,我从不属于这类。从宿舍快到教室的时候,墙上有一面大大的镜子,上面写着“正衣冠”。

在老KJ复读时的气氛,谈不上凝重,也谈不上轻松。有时候,晚上我会独自在操场上仰望头顶的天空,看着满天的星辰,思考明年的此刻我会在哪里,若是考不上,又该何去何从。

夏天的操场,知了声叫个不停,夜风习习,顿时解去了一天的乏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高考,我的考场排在了新KJ,中午可以在学弟的宿舍里睡一会,睹物思人,便想起了几位老同学。高考结束后,报完志愿,几个男生又在球场上操练起来,只是没了高考的压力,什么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算是得到了理想归宿,考上了BIT,学了信息工程专业。J同学没发挥好,去了一所她去年就能去的大学SHJD,就算这样,她也比我强的多,毕竟她原本的目标是QH或BD。后来几年彼此便断了联系。

成人之后,我一下子觉得生活无聊了许多,世界倒也没怎么复杂,大家都忙着结婚、生子、赚钱、养家。几个老朋友便渐渐不联系了。即便偶尔见到,也不复当年的模样。说起话来,多了些许顾虑。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开始在意起来。

梦里,我又仿佛听到多年前,新KJ广播里,周董唱着:灰蒙蒙的夜晚,睡意又不知躲到哪去,一转身,孤单已躺在身旁。

想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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