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我家闺女去幼儿园报名。自从收到幼儿园报名的信息,我就跟先生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得一起去。
一大早把哥哥送学校,先生开着车,我带着闺女,内心充满仪式感地奔赴目的地。到了现场,信息一登记,定金一交,10分钟搞定。听到报名的老师说“这就可以了。”我心底涌起些许失落。是不是我们所谓的人生重要时刻,没发生之前都会想得异常隆重,整个过程稀松平常,结束得猝不及防。
本来上周五我们就可以来报名的,但是周四晚上才想起来,身份证、户口本、出生证明这些证件没复印。先生说周五早上复印好了直接带着去,俩人大半夜说来说去,觉得是不是太仓促了,遂决定下周一去。总觉得有周末两天缓冲期,事情可以做得更完美。其实周末两天就干了一件事儿,去银行取了现金——幼儿园要求报名的定金必须是现金。
两天时间我和先生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蹦跳玩耍、吃饭睡觉的闺女一起感慨。好快呀,还记得这个小姑娘躺在婴儿车里大半夜不睡觉,让人晃得胳膊酸。一眼没瞅见,爬到餐桌下推翻了垃圾桶,爬进卫生间扶着马桶站起来的小婴孩,再有三个月就要上幼儿园了。
我问先生,周一去给闺女报名,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我得穿讲究点,好歹闺女的人生大事。我还自以为地想到,这个幼儿园是之前住的小区,哥哥上过的,现在由于搬家,闺女得坐校车去上。我会不会和老师聊到这些相关的内容,如果聊到了,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毕竟自己也算老客户,了解他们的课程体系,起居伙食,家园互动之类,跟新客户怎么能同日而语。
我周末臆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负责报名的老师只是在按照流程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她不会知晓我心里的天翻地覆。我带着目的,郑重其事问出的问题,被她标准的职业式回复轻轻放在地上,她给我的答案,非我所想却又找不出毛病。
整个报名过程,只有我用五六分钟时间填完一张信息表。先生带着闺女在一边玩儿,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说了一句,是老师问我是否要交报名定金。我正在失落的心为了让自己不犹豫,下意识回头问先生,算是确定,他给了我两个字,“交呗。”
现在想起来,多么富有戏剧性。之前俩人想得意义非凡,全被“交呗”这俩字消解。再看一边的闺女,在沙坑池里玩得不亦乐乎。我报完名喊她离开,小姑娘置若罔闻。更深觉一层荒谬。来报名之前好几天,黑天白日就开始跟小姑娘做思想工作,要上幼儿园了,以后就不能去小托班了。不管什么时候,小姑娘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要,我就要去小启航,不要去幼儿园。”我和先生跟她开玩笑,“你这是打算在托班读个研究生毕业吗?”
我带着小姑娘走到幼儿园门口,看到紧闭的园门,小姑娘依旧排斥,我拉一下她的胳膊,她站在原地没动,身子一扭挣脱了我的手。直到被停好车赶来的爸爸抱起,我们才一起走进幼儿园的大门。这不过才十来分钟,幼儿园的滑滑梯溜了一圈,沙坑玩一下,她就把之前的疏离感全部扔在脑后。
这个小姑娘,多年后,是否会记得她人生离开父母的第一步,有那么重要的一刻,其实不过是平常一天里的云淡风轻,如果不是时间刻度上的意义,也许会连印象都没有。
返回的路上,西边的黑云浓重得把天空压低,风雨欲来之时,豆大的雨滴砸在车前窗玻璃上。我跟先生说,你送闺女去托班,我要回家换条裤子再去上班,天下雨了,我穿裙子中午骑车接儿子不方便。
生活的意义可能就在于此:我们时不时的想着盛装赴约,可它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精心打扮的美衣脱下。下一次,我们依旧会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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