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每一天,听得最多的是哭声,一大早又被哭声惊醒。
记得那天推父亲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们忍着悲痛笑着和父亲说加油:“爸爸要乖,要听话,手术做完我们就好了。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有个信念,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强挺过来,我以后还要写更多的文章给你看,要记到我和姐姐在外面等你啊!”
父亲像个小孩那样点头,说晓得了,那一刻我们是多么的无助。
父亲血小板很低,一旦动手术就有可能大出血而止不住血的风险。明知道手术室一进,父亲就有可能回不来了,可是手术又不得不做,怎么选择都是难上加难,能不能下手术台只有看父亲自己的造化了。
在手术室关门的那一刻,我和姐姐止不住悲痛放声痛哭。许是看到我们姐妹俩哭得太可怜了,有个大姐靠了过来,拍拍我们的肩膀叫我们不要哭了,要相信亲人一定会平安的。可此时此刻又怎能抑制住我们的悲伤,我
在手术室大门外,有个家属等候区,我看到很多人都和我姐妹俩一样,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珠,脸上写满焦灼和不安,来回的踱着步子,两眼紧紧的盯着播放病人手术信息的显示屏。
从显示屏上看到父亲名字上显示进入手术室,到麻醉开始到手术结束的过程是煎熬的。头晕无力,心跳加速咚咚高速跳动着,我和姐姐饿得肚子咕咕叫,也没有心思吃饭。只在心里默默期盼父亲手术顺利,不要喊我们中途签字做抢救的紧急情况发生。
中途的时候扩音器里突然喊我姐妹俩到手术室门口去,我和姐姐心惊胆颤的跑了过去候着。不一会儿,手术室大门打开了,只见一穿着绿衣手术服,带着口罩的医生手里,端着一绿布盖起的托盘,招手喊我们进去。
原来医生是告诉我们,父亲因为肠根阻时间过久,体内的打结的肠子已经坏死,现已经切除,做了缝合手术。然后掀开托盘喊我拍照录视频,看从父亲体内切除的那节坏死的小肠。
第一次亲眼看到从人体内切除的脏器,我以为我会恶心呕吐,然并没有。就是这节乌红乌红还接着线头的坏死的肠子,差点要了父亲的命。如果我们不那么大意,如果在铜梁医院早点查出来,父亲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等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时长,父亲的信息从显示屏消失,等了一会儿全身插满管子的父亲从手术室大门推了出来。我靠前在他耳边,喊爸爸,爸爸,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开心啊!我的爸爸终于活着下了手术台,靠着他坚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是多么的不易啊!
眯着眼睛的父亲并未听到我的呼唤声,医生说父亲还没有醒,下午三点半可以到重症监护室看护父亲,可以试着和他说话。然后,推着父亲进了手术室对面的重症监护室。
父亲的手术虽然是顺利完成了,还必须渡过重症监护室里的三天危险期,直到转入普通病房才表示父亲脱离了危险。
尽管如此,紧绷的心还是稍稍的松懈了一丝。那么危险的手术父亲都挺了过来,在监护室里有高科技的仪器一分一秒的监测父亲的生命体征,父亲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医生定会全力抢救的。
昨天下午,姐姐去了监护室看了父亲回来后告诉我,爸爸戴的呼吸机和其他监测仪已测,除了白蛋白依然很低外,爸爸的生命体征已趋于平稳状态。
姐姐说起和爸爸的对话时把我笑起不得了,这是进医院以来第一次开怀的笑。姐姐说,父亲像个小孩那样,说我很听话的很配合医生,这样我才好的快。医生问爸爸,是不是没有力气,爸爸不能讲话便使劲的握着医生的手。爸爸讲这话时,也使劲的把姐姐的手捏了一番。爸爸又说,隔壁的那床病人不听话,不配合医生总想把那些管子扯掉,我就不得,我要配合医生早点出去,听说在这里是很贵的呢!
听到姐姐讲起与父亲的这些谈话,有喜有悲。父亲果然是老了,是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的时候到了,是该我们负责的时候到了。
余生的日子不管长与短,为人子女真的该多多陪陪老人,多多注意身体检查,不要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想起子欲孝而亲不在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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