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沫沫qing
曾经包括现在有很多人说:“他是那个很喜欢你的人。”我很欢喜,也很不快。他走了以后,世界孤独到像一座座无人岛,空灵的,只有痛哭的回音。
无论是在谁的言语里都可以看出,他生活得很纯粹。他所栖之地,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泉中映曙雀,皎皎若琉璃。白日里,他喜炊烟伴酒,山林放歌;迟暮时,自有江灯照影,烛息书合。他围有一个爬满蔷薇的篱笆,闲时,种菜护花,看朝暾夕曛,赏碎琼乱玉。偶尔去一趟集市,偶尔骑车出行,归来时自有星辰探路。他欢喜煮粥,尤喜素米莲子粥。他端着青花瓷碗盛好的粥对我说:“小女娃子哟,别闷闷地吃苦,替你把莲心择好了。”我便欢喜地接过碗来,满满地喝上一大口,咧着嘴,朝他笑。
可不知何时,他病了,像是变了一个人,瘦削的两腮塌陷,头发也宛如荒野的乱坟岗。至此,我极少看见他的笑容,多的是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和总在看别人看窗外。他看着窗外窗内的世界,就好像看戏般,深深地沉入其中,那么好的眼睛,神采全散去了,他自己已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从那天后,他实实在在地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我的脑海里,仅存些许无法衔接的片段,我极度懊恼,有时因此狠狠地恨着自己。但我能遇到他,该是花了我上辈子攒了多久的幸运啊?他的葬礼上,我哭了,在去的路上就开始低声地抽搐,渐渐,大哭,几度绝望。五月里,雨珠在开满蔷薇的篱笆边四处乱窜,我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呆呆地看着,那里空荡荡的,从原来我们既定的美好变成了现在我一个人待定的现实。
有时在梦里,我能与他重逢。他或是在临窗观雨、叹一声叶坠夜醉;或是泛舟湖上、采一筐莲蓬煮粥;或是他一脸慈爱的神情;或是他安静地睡着……但,只要是他,这个梦便是世间绝好的梦。梦要是醒了,我的眼里会氤氲着泪水,一直流到心底。不单单是因为相遇,更是期待不再错过。
拥有祖辈疼爱的孩子必须承受的生命之痛是孙欲养而亲不待。有时,我看着天空,那里似乎印着一个人的脸,他在另一个世界,不知过得怎样?希望他过得很好,毕竟这辈子,他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可以纯粹到不容有一丝杂质。不是特别的日子,也很想你,因为,想你,并不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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