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里没毒（四）

 

尿里没毒（四）

 

今天进去的时候，很有感觉——痛死了，我咬着牙齿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进去了就好了，后面的身体状态感觉就会越来越舒服，很多时候要不了多久就会昏睡过去，今天也是，因为小护士抓着我的手把我温柔的摇醒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我醒过来发现一身的汗，内裤衬衫什么的都湿透了，湿了的头发团在一起紧紧贴在头皮上，这说明我今天又睡过去了好久了，这活儿搞起来累死人，下床的时候我都感觉如同走在云端——脚下踩着棉花。所以今天也没例外，还没下机我就感觉头昏目眩的，在床上太消耗体力了，我赶紧往嘴里送了几口馒头，这个时候来的路上吃剩的冷豆浆也他妈无比美味，我都顾不得护士在我手上忙活，只晓得吃，吃得像头母猪，我吃完后回头看她时，才发现她满头大汗——可能是不小心没按住，结果到处都是血。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我赶忙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你慢慢弄，不要紧的，谁都难免失误”！她连说对不起，倒是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是的，像我这种人也许真是个麻烦！然后想完我就陷入了无限的伤感，要不是她后来又一次对我说对不起把我拉回来，我可能差一点就哭起来了，她又关心的问我：“怎么样？这次给你弄的感觉紧不紧？”看她一脸的歉意我赶忙说，还可以还可以，刚刚好！我举了举我麻木得失去知觉胳膊，又来回摇了摇以示证明我说的回答，其实此刻这根可怜的胳膊早已形同虚设，说假肢都不足以它，简直就如同木头桩子！但毕竟还和我一个姓，我也不好忍下心来抛弃它，好歹帮助我撸了无数回，带给我很多单身时的快乐，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自己还是挺讲感情又恋旧的一个人！

   我先是躺了一会，感觉回过一点神了然后我才慢慢起身，低血压和低血糖两姊妹一同来黏我，我得缓慢的温柔的使用我自己，深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般弯了折断了什么的。我慢慢的走到大门口的秤上掂量掂量自己有多重，小时候在老家养猪，年初从别家买回猪崽是论斤，经过一年的辛苦吃了那么多东西，除去那些化为猪粪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猪肉了，这些就是精华，所以年末出槽也得过秤，看能换多少钱。一称我一看比来的时候少了两千克，心里顿生无限伤感，悲伤着走出医院大门。

   外面阳光明媚，我成功完成了我的一次透析任务。

   王小波的《万寿寺》中恢复了对现实生活的记忆的王二写道：当一切都无可挽回地沦为真实，我的故事就要结束了，我和过去的我融汇贯通，变成了一个人，所谓真实，就是这样令人无可奈何的庸俗，古老的幻想世界里的长安城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