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日
整个夜班都心神不宁,就连中途休息的两个小时,也没能安睡,幸好没有突发来电。终于熬到天亮,心定了下来。早上准时下班,我来到食堂拿起两块蛋糕就往宿舍跑,换掉工衣,赶紧出去路边等车。
很快,来了一辆私家车,上车后给先生去电。电话是秒接的,问他昨晚睡得可好,他说没有家里安静,他一早被吵醒,已吃过早餐,我松了一口气,让他等着,我一个小时后到达。然后,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小时后,电话响起,是先生来电,问我到了没。我询问司机大哥,他说还要半小时,因为得沿路送乘客,先生听了有点焦急,说护士已约定9点半去量尺寸。 我到达医院时,先生已跟着护士去了放射科,我靠在病床边沿又睡了过去。
今日无事,先生回来后,我们去了出租屋。两个多月没住,房间散发出一股霉气味,但我实在没精力去清扫。嗖嗖的寒风吹打着松动的窗户,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我赶紧把窗户关实。 整理好床铺,让先生小休一会,我外出买菜。午饭后,一起午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暗了下来,先生定定地盯着我,我怪他不早点叫醒我做饭。他说不饿,想让我多睡一会。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紧了紧他的手。
“我们一会去公司找车钥匙,找到的话,我送你回去上班,好么?”
我一下跳了起来。赶紧说道:“不行,医生说过一年内你都不能开车的,你忘了吗?”
“我现在脑袋不痛了,可以开车的。”
“不行,你目前绝对不能打车的注意,等你恢复好点再看,好吧?”先生点点头。我别过脸,看着窗外发了会呆。
从前一向说一不二的先生,是我口中的霸王,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QQ,我都将他备注为“霸王”。自从生病后,他的性情几乎发生了360度变化,这样的温顺,曾经是我的心愿,现在却变成了心伤。
热好中午的剩菜,再给先生煮了鸡蛋。吃完后,送先生回医院,我则打车回单位上班,又将是一个难熬的夜班。
明天,急转中班,不能去医院陪他,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
2020年2月2日
下了夜班,给先生去电,他说护士要求有家属陪同,让我给医生电话。
去电护士站,原来是先生言语表达上不太顺畅,沟通起来很费劲,护士认为他不具备独自住院的条件,医院不能也不愿承担后果。
我立即致电领导请假,然后匆匆赶往医院。
见着先生,他委屈地说他并没乱说话,就是有些话到嘴边,突然心口不一,令护士姑娘二丈摸不着头脑。我握握他的手,告诉他,我能懂。
从手术刚出院那会的言不由衷,到现在的偶尔出错,已是比想象的好太多倍。我不能要求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如我般懂他的言外之意。
已和小叔子提及此事,希望他能有办法解决。
2020年2月3日
小叔子说,他小姐姐读大学的儿子自告奋勇来医院照顾舅舅,但他小姐姐是反对的,为此,两兄妹还大吵了一通。
新型冠状病毒正在全国极速蔓延,同为母亲,我能理解他小姐姐心里的不乐意。但是,作为姐姐,在弟弟生病后,只在嘴上偶尔表现一下难过,从没想过应该前来照顾,这的确超出了我的认知及承受范围。
当她发来信息,说她小弟弟自私,本来可以在家呆多一阵,非要急着回工作地,现在根本就不让开工。我无言以对。毕竟,手术出院后,恰逢春节前夕,是小叔子提前休假,一直在家照顾哥哥的。
再说,大家都低估了疫情的严重性。
我只给小姐姐回了一条信息:手术前后,我已经请了很多假。我不能没了这份工作,你知道,今后我得撑起这个家。尽管我不放心,还是决定请护工,你们没必要为此争吵了。
小姐姐回了信息:“我没有不让大宝去照顾舅舅,只是我弟弟真的很自私。”
沉默,是唯一的选择。
2020年2月4日
外甥来了,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孩,我竟湿了眼框。
从初中起,他便从乡下来到县城读书,每到周末,就来家里住,不要说舅舅待他如何好,就是我这个舅妈,他也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他能来,我便可以安心上班了。短时间内,学校是不会线下教学的。
对于外甥的到来,先生好像并不怎么欢迎,他黑沉着脸。
我与外甥交待了很多注意事项,叫他晚上安顿舅舅睡下后,可以回出租房睡觉。
然后,打车回单位上班。
2020年2月7日
终于休息了,给外甥打了车,让他回家住几天。
送外甥在外面等车,外甥说舅舅的病情比他想象中严重多了。他很少说话,每天只有我来电时,他才想说多几句。而且,脸上也露出一些笑意。
2020年2月13日
小姐姐来电,说市里已有人感染新冠肺炎,她很担心大宝。听到她哽咽的声音,我的心仿佛被重物一击。
我说再过两天我休息,就让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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