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教主派来与我随行的这位长老叫阿幼愚,据说是五毒五使之一圣蝎使阿幼朵的弟弟。阿幼朵我小时候去总坛见过,据说是个外表天真烂漫实则内心腹黑的人,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捉弄起人来却没个轻重。据她说这是捉弄,如果说轻则中毒满脸脓疮,重则缺胳膊断腿也能算得上捉弄的话。五毒弟子见着她一般都会绕的远远的。
阿幼愚却是个十分温和的人,医术也十分高明,一路上多亏了他按时给我疗伤,否则即使有教主的碧蝶在手,这每日三次,准时被剜几刀的心口迟早化脓腐烂,怕是不及赶到成都,我就已经丧命了。
我这边前有长老疗伤,后有碧蝶修复,伤势仍旧日渐恶化,可想而知师父那头是多么凶险的模样。我时不时的从怀里掏出一把药吞下,挥鞭策马,不敢有半刻停歇。阿幼愚知道我内心里着急,也不多劝大家休息,只一人分了几瓶提神药丸,让每日准时服用,以免精神恍惚。这药丸果然十分有效,虽然已经多日没合眼,但仍觉得精神十足。
如此这般,每日除了疗伤和去驿站换马,我们竟多半时间都在马背上赶路。一个月的路程生生让我们半月赶完了。
这日午间,成都城门已远远进入了视野,阿幼愚却不着急进城,拐个弯带我们在附近找了个山洞歇脚,变戏法一样的从包袱里掏出了几套汉人衣裳,吩咐我们换上。
原来是要伪装一下。有了汉人衣裳去成都城里打探消息自然是方便许多,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换好衣服,竟然十分合身。我正待启程,阿幼愚却拿出伤药、竹笛、银针,照常的给我疗伤。也对,伤势稳定些了才好行动。未曾想,刚疗伤完毕,阿幼愚却扎了我脖颈一针,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似乎睡了很长一觉,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一时梦到了还在树顶村的日子,风离牵着师父的手在小道上散步,夕阳的余晖撒了满身。两人在落日下相视而笑,画面仿佛定格。
一时画面跳转到师父和风离离开五毒的日子,师父摸着我的头,不住的流泪,嘴里喃喃着不能照顾我了,语气里十分愧疚。在梦里我竟是十分懂事的模样,不住的安慰说等我长大了回去成都看她。
倏而我已经身在成都,热闹的城镇里人来人往,街道旁的店铺生意兴隆。我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着,突然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师父的身影。我高兴的喊着“师父”追了过去,追着追着出了城门,竟跑到了一座寺庙里。寺庙香火气息浓重,隔着大门也能见着香炉里寥寥青烟,只是竟不见一个人影。我匆忙的跑过前殿,偏殿,一间间的巡过,都没有师父的踪迹。正要离开,忽然在后殿发现一扇暗门,门后似乎隐约有人声。我放慢了脚步声靠近了过去,悄悄推开了门,刚闪身进入,耳朵里突然听到武器破空之声。下意识要拿出长笛抵御,一模之下不由一愣,今日竟然没带长笛。正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把冰冷的刀已经刺进了血肉。
师父没找到,小命却要没了,一时悲不自胜,落下泪来。
胸口的疼痛渐渐清晰,将我从梦中拉了出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处山洞里,洞内四散着一些行李吃食,我躺在一处柔软的稻草床上,洞外阳光明媚。是了,昏睡过去之前阿幼愚扎了我一针,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看这天色约莫是不到半日,只是不知道阿幼愚为何要弄晕我,他们这会又去了哪里。
我想赶紧起身去成都寻找师父,胸口却又开始渗血。又到了每日固定剜肉的时候了吗,虽然这段时日来,这伤如同一日三餐般准时,但这疼痛还真是很难习惯啊。我忍住痛勉强坐直了身子,翻出伤药撒到伤口上,碧蝶飞到我的肩头,紫色的翅膀上流光散落,彩色的磷粉混着伤药落到了伤口上,流血很快便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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