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耳朵的树
四（6） 刘霁阳
我是一棵梧桐树，一棵长了一对长长耳朵的梧桐树。
我就生活在武汉老街街头，送过无数个春夏秋冬，见过无数次花开花落，经历过无数次风吹雨打，见证了武汉的昨天和今天。对于武汉这座老城，我这棵老树最有发言权。
1876年，清朝末年，吴淞铁路第一声火车的引擎声震动中华大地。1896年，汉口站的的钟声在我耳畔回响。紧跟着我就听见那飞驰而过的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响亮的哐嘁哐嘁声。每当火车驶过时，孩子们总会顽皮地爬上我粗壮的树枝，静静地仰望着火车，仰望着蓝天白云。只要孩子们们一坐在我身旁，听着听妈妈们柔美的声音给宝宝们讲故事，我的心中就涌起一股股暖流。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原来天真可爱的我变得苍翠挺拔了。忽然有一天我的耳边传来熟食小贩李包的大嗓门儿，“该死，麻油撒进面条里怎么办啊？”人群都听到李包的声音，不管是吃面条还是走路的，都放下手头的事都纷纷随着人流挤去，谁都想看个究竟。李包见有一大群客人蜂拥而至，向店里跑去，又喜又忧，哎呀，有这么多客人来吃面，我真是发了发了啊，面条都被麻油打湿了。李包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吧，麻油面条下了锅，随着滴的一声，面条好了，锅盖一揭开，一层层薄雾向上腾空而起，李包捞起面浇上芝麻酱和调料，忐忑地一一给客人端去，还介绍这是他最新发明的热干面。客人一吃，口感鲜美，纷纷称赞，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人们的争相购买，热干面出了名，这家店也成了百年老店。
一眨眼又好几十年过去了，我依然屹立在街头，郁郁葱葱，高大而雄伟，为老街撑起一把大伞，老人在我耳朵下抽烟聊天下棋，孩子们在我耳朵下玩耍乘凉。老街越发繁华热闹，每天都人山人海，汽车穿梭，川流不息。
突然有一天，一群人来到老街，说要要改变老街，扩宽道路，建设高楼大厦。可能是因为有些人觉得这嘈杂的讲话声太刺耳，而我觉得这是美妙的交响乐。唉，有些感觉，人是不懂的，我的家马上就推倒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令人去回味的老街将变成钢铁森林，我又将去哪儿呢？
人们会不会把我砍掉卖掉赚钱？可我还想听孩子们的欢笑声，还想听火车的轰鸣，还想听李包的吆喝声，还想听……我越想越头疼，不由得昏昏入睡。
”不能砍树，不能移树，它是我们的好朋友。”一个孩子娇嫩、天真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我的耳朵，我一下惊醒了。
接着听到一位老人苍老、果断的发声音，”大树年龄大了，几十年风风雨雨不容易，我们要留着它”
“嗯，它是我们大武汉的名片，见证着我们武汉的发展和历史。”一位青年浑厚、坚毅的声音传过来。
原来树下聚集了一群人，他们激烈地讨论着。啊，我惊喜地发现，我的老朋友们都来了。
“大家请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地保护树木，爱护绿色，我们会采用新的方案，重建老街，保留你们令人回味的老街。”一位大领导有魄力地说。
不久，我就被围着的栏杆保护起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街重建完毕，恢复了往日的门庭若市。我的身旁又多了银杏树、槐树、马褂树等好兄弟，哈哈，可只有我才有耳朵。我们每天高兴地晃动着叶儿，幸福着生活在一起。人们又聚在我的身旁纳凉聊天，而我呢，就将听来的故事和新闻，悄悄地悄悄地告诉我的伙伴们，沙沙沙，沙沙沙……
我真开心，我不仅见证了武汉这座古城的昨天，和这座古城一起慢慢变老，用我绝无仅有的耳朵倾听它的心跳！我还将见证着武汉这座古城的新生。我将沐浴着清晨和煦的日光，陪这座古城看尽人间繁华……
李老师评语：一棵老树，见证着武汉从普通的城镇变成繁华的都市。一个土生土长武汉“伢”，对于武汉由“旧”到“新”是十分敏感的，对小摊贩的方言，对老街的情感，对武汉这座城市深处的散发的气息拿捏的是很到位的。虽然文字稚嫩，语言的组织和表述还不够细腻，但是小小年纪能够细心体验生活，抓住令人安静、怀旧的事物，文章写得随性、疏朗却有富有感觉，着实不容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