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

在来这个村子之前，我的母亲告诉我，天黑千万不要去森林。

这个村子很怪。木屋错落有致，荒废的农田长满了野草，破破烂烂的篱笆整片倒下。一副中世纪时代的味道。

村口有一间小屋，屋外种着不知名的花卉。

“你好，有人吗？”我敲响木门。

一个老妇打开门，她的头发花白，腿脚也有点不利索，手里拿着格格不入的两个圆形玻璃瓶，一瓶绿色，一瓶白色。她看到我，先是惊讶，然后后退一步示意我进屋。

木屋里不是种着奇怪艳丽的花卉，就是只能在学校的实验室里才看到过的器材——酒精灯试管什么的。

我小心地坐在椅子上，深怕碰坏了什么东西。老妇坐在我对面，她手中的两瓶液体不知什么时候藏了起来。

“你就是她的孩子吧，怎么才来。”

老妇终于说话了，她似乎认识我。

“您是说....?"

"村里有个算命的，还挺准。她刚才来和我说，今天那个人的孩子会来拜访我。”说着，老妇笑了起来，“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晚上你就住森林吧。”

“森林？我妈说，晚上不能去森林。”

“孩子，我和你妈，你相信谁？”

“我妈。”

老妇不说话，眼里满是慈祥，却又好像看着可怜人一样看着我。

“孩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村子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是一个被诅咒的地方。每到晚上，村里就会有人变成狼人。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嗜血成性，暴虐不堪。直到杀了人，见了血，才稍稍安分下来。

为了不再杀人，村长出了个主意：让受到诅咒的人，在太阳落山之前搬去森林住。

有些人自知自己会变成狼人，每晚都搬去森林，等到白天变回人时再回来。村子里倒也太平了几天。

但是总有些人隐瞒了自己被诅咒的事实。他们白天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村里，等到晚上杀人取乐。他们被诅咒前就是被诅咒的人。

每晚都有村民倒下，我的丈夫就死在他们手里。幸运的是，他死前拿出猎枪，打死了一只狼。

我们研究狼人的尸体，发现这狼居然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平日里温文尔雅，没想到骨子里如此之恶。

”那后来呢？”我听得入迷

“后来我们还是没能在白天辨认出那群孽畜，只能在晚上保护自己。有些人家甚至把窗户都钉死了。”

“那您呢？您一个人住，腿脚又不方便。”

“我虽然老了，但我配制了一篇毒药，只要沾上一点就立刻毙命。当然还有一瓶解药，死人滴了都能活过来。”老妇炫耀着自己的发明。我联想到进门前她手上拿的两瓶药，那瓶绿色的让人看了就不安。

“所以森林里晚上都是狼人是吗？那为什么让我去森林住呢？”

“森林里的狼人到了夜晚就把自己埋进挖好的地洞里睡觉了。他们不到白天不会出来，很安全。”老妇站起来，她应该是有点渴，给自己泡了壶茶，“所以你妈不让你去森林，是为什么呢？村里远没有森林安全。”

“为什么？”我被老妇弄得转不过脑筋。

“你妈当年是被我们赶出村子的。”老妇背对着我，淘腾着茶叶，“那个算命的说，你母亲是狼人。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是狼，她当时才10岁。可是那个算命的一向很准，所以我们一致投票把她赶出了村子。”

“你们把她赶走了？我外婆呢？”

“你外婆早就被狼杀了。”老妇端着两杯茶走过来，递给我一杯，“不要伤心孩子，你外婆为了让我们相信她的女儿是正常的村民，是自杀的。”

“我妈是狼人？你别开玩笑了，有证据吗？就因为村里有个算命的？。”我将那茶一饮而尽，水不热，甚至有点冰。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被赶到荒无人烟的大山里。除了晚上变成狼捕猎，还能怎么活下来？”老妇没有喝茶，只是盯着我，把我盯得心慌。”她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据。

“随你怎么说吧，我来只是取个东西。”我放下茶杯，该干正事了。

“是这个吗？”老妇从衣服中掏出一个铁牌，上面刻着五角星，锈迹斑斑。

“对，就是他。”

“这个是警徽，我们村权利的象征。”老妇只是给我看了一眼，又放回了衣服里。看来她没打算给我。

“孩子，你现在可知道，你母亲不让你去森林住的原因？”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拖延时间，盘算着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制服这个疯言疯语的老太婆，让后抢走这个铁牌子回家。

“因为把你留在村里，好让你杀掉她曾经没有杀掉的人，比如说我。”

“放你的屁！”我站起来准备扑倒这个老太婆，然后在她脖子上来两下放放血。

刚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让我倒在桌上。桌上的茶杯被我打翻，里面流出绿色的，熟悉的液体。我想站起来，可是没有力气。血不断从嘴里流出来，和绿色液体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