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点半手机叮咚作响,醒了打开一看是本家宗宅后店群网名开心发的,只有短短一行字:稠州医院九楼16号。也不知这个开心是谁,心想大清早会有啥事呢?但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宗宅后店本家兄弟只有十三户,去年章有伯伯走了,不会又有哪位长辈离世吧?
果然,早上七点多我和老婆在公园锻炼的时候,堂弟建军打来电话奔丧,说是父亲荣奎凌晨三点多走了。这个建军老弟是我二十多年前在义乌生意初创时的员工,性格内向与我还是比较投缘。荣奎叔叔享年七十八岁,三年前即小中风行走不便,全靠儿子建军和保姆侍候生活。四五年前,宗宅旧村改造八年抗战一般久拖不决,硬生生把租住在邻村的建军妈妈春梅熬死掉了,她因为多年亲力亲为加工圆珠笔芯得了肺癌,临终前感叹没住上自家旧村改造的新房死不瞑目!祸不单行,三年前,荣奎叔叔终于住上了新房却又得了小中风。这三年里,家境本一般,生意惨淡经营的建军夫妇风里来雨里去照顾唯恐不周,雇请的专职保姆也是尽心尽职无微不至。让风烛残年的荣奎叔叔有尊严地享受了人生的最后时光。
二十天前,岳母大人突发脑梗住进了嵊州市人民医院。患有糖尿病高血压等基础性疾病的丈母娘,那天早上突发奇想去乡下看望病亡的娘舅,结果头晕目眩老眼昏花,迷信的岳母连忙烧了纸钱纸经,让亡灵归去不要跟来。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回到家就右边中风发作动弹不得。丈母娘任劳任怨吃苦耐劳一辈子,我家的三个孩子加上其他兄弟姐妹的五个孩子都是她帮忙带的,现在也是舅子家里做点家务劳动。七十四岁脑子有点糊涂,有时候丢三落四咸淡不宜也是时有发生。这回岳母犯病了,最积极照顾的是外孙科伟,外婆从小带大初为人父的科伟,经营着一个米店没有大富大贵却有着一颗百善孝心,每天嘘寒问暖殷勤备至。老婆有时以泪洗面常常感叹远嫁不能尽孝的遗憾。真是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想起前几年,公司员工张绍先,将八十老母从四川接来公司供养数年过世后专车送回老家落叶归根演绎了一段孝子佳话。相比之下,据说他们嵊州村子里一位在宁波做护理的女子,前几天老父亲过世,竟然以工作忙为由拒绝奔丧。
早饭后,我驱车前往四五十公里外的老家宗宅。本家兄弟一干人早已聚在村集体议事堂,长辈老大志韩叔请算命先生排定了后天出殡的日期,现在硕果仅存的长辈只有五六位。我等本家宗亲每人包了一两千红包和助丧,现场并分配各色人等的任务。确定我老婆的任务是出殡时身穿白布头跟在队伍后面干嚎,我则被照顾抬抬花圈之类的轻便活。一干人感叹人生苦短,我的小爷爷七十八离世,我爸爸也是,现在的本家叔公也是如此。莫不是成了一道坎?
其实未必,去年本家章有伯以95岁高龄圆寂。说起这个章有伯伯也是命运多殊,一生育有三子两女。八十多岁时历经磨难得了直肠癌,其他兄弟姐妹均主张放弃治疗,维小儿子宗光盛力主手术治疗,并承诺负责所有费用。这才延缓了老伯的性命苟延残喘十多年,这接回家中独自供养十几年的孝心与艰辛真是苍天可鉴。有感于其孝子之心,午饭后我随他去了十公里外的养老院。他妈妈年近九旬,几年前瘫痪卧床不起,感谢国家政策的加持,这个养老院对符合条件的老人,每人补贴资金数千元,自付不到两千元。光盛兄弟在家服侍的时候,还时不时因为翻身不及时长疮,到了这里,据说按规范标准作业,几乎没有长过疮。问她多大年纪?回答说知道的,问她几个儿子说三个回答正确,又问她几个女儿?回答说想一想。看着几年前还拖着肥胖身躯在村子里种菜,现在睡在床上瘦柴如骨的彩香婶子,不由地感叹晚年生命的凄凉无助,若没有光盛老弟一干孝子们的精心照顾,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明天即是西方的感恩节,两百多年前,北美大陆的殖民者秋收后为了感谢上帝的赐予和土著印第安人的帮助而设立的西方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中华民族历史文化源远流长,百善孝为先涌现了许许多多孝者模范,孝顺公园里至今仍矗立着几十位名流千古的孝者雕像。饮水思源上行下效荫及子孙,面对生养我们付出所有的耄耋老者,同样为人父母的我们难道不应该发扬光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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