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澳大利亚的小女孩Mary生来带有难堪胎记,父亲古怪,母亲酗酒,在学校格格不入,又酷爱巧克力和卡通人物诺伯;独居纽约的Max是个患有亚斯伯格症的单身男性,有严重的社交障碍,与宠物金鱼和幻想出来的虚拟人物为伴,他的人生愿望清单就是:交一个真实的朋友;拥有够吃一辈子的巧克力;拥有整套的诺伯人物。
Mary偶然之中和Max开始通信,他们的每封信件都带着送给对方的巧克力,有时候是巧克力球,有时候是巧克力块,多年后,经历互相理解,托付真心意,误解矛盾争执断交后,他们仍然是真心好友。
看到巧克力那一段时,我喉头有些发哽,因为自己非常爱吃巧克力,今年达到了每天必吃的程度,突如其来的成瘾让我措手不及,但每天的事情极其繁多,我放过了为这个问题焦虑的机会,继续沉溺在甜味之中数月,然后不知道在哪个傍晚还是清晨,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悠悠江水和逐隐渐淡桥身,突然发现自己可以不必依靠这样隐忍的习惯自赎,那天穿着连帽衫在江边走了很长一段路, 好奇地注视每件事物,水与天,灯与滩,只在夜里出现的歌唱组合,也花了一小段时间好奇地端详我走过的这几十年,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好奇,事件事物如何变成这样。我每天书写别人的故事情节,却从未料到过自己下一步的剧情发展。
Max 也是在吃着巧克力的过程中思考着一些问题,不过他思考的是 爱,最后发现,爱不是数学等式,而是无解之谜。无论怎样回答,都会被否定,他对爱的反应是迟缓而不健全的,这个人物的爱情心路没有借鉴意义,因为我们不一定患有亚斯伯格症,也不一定曾经备受欺凌,但看来还是觉得心酸。各人都能看出各自的心酸,于我而言,是经过了良久的困惑之后,Max决定放弃思考爱的无解之谜,我的一些朋友,身心健全,生活如意,但因为一些波折,也做了同样的选择,我不能说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因为的确对许多人来说,感情并不是那么重要。我难过的是,自己不愿意加入他们的行列,并且也加入不成。我天生感性且恢复缓慢,始终相信世上存在珍贵而圣洁的爱,以最大限度来感知爱带给我的悲喜,爱过的人不多,一旦开始就全情投入,也许也因为如此,越来越倾向于收敛和沉默,我并不害怕失去,却恐惧变质。连续三天在上海的酒店房间中独自醒来,每天和书本键盘消耗大段时间,把一个又一个故事往下进行,拉开窗帘看到城市已经入夜,想起从前在的夜风里写信,我说“今晚我们应该离得不远”。
我其时并未想过,同样一句话,在两年后说出来是另一种心情。
二月末,我在公交车上打出这些字:
我不喜欢塞林格
就是写 麦田里的守望者 那个作者
老是沉痛阴郁,覆盖着别人懂或者不懂的压力
他有过一段话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
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我觉得这样不行哎
虽然我早知道人世宽广,而我的生命细微
虽然我时常噩梦、疲倦、悲哀
虽然我有不合时宜的贪恋
虽然我有不得已的超脱
虽然我此刻无法给出你想要的有价值的爱
但每一项离开你的理由,
都可以因为回忆里一个拥抱,
被自私的我解释为再靠近你的原因。
我一个人看着月亮太久,以为寂寞和我天生合拍,孤独和我自然匹配,一个人吃饭是偏爱习惯,不给某个具体对象讲述美好事物是正确选项。
但也不过是我以为而已。
分别有时候会变得无法忍受,甚于没有栀子花的夏天,没有光的照片。
请原谅我只会爱,不会恋爱
所以关于爱,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爱是你用手捏住玫瑰,发现她刺破你的手指,
然后把她从领口放进怀里抱紧。
半年多过去了,我开始承认,我们的塞林格先生是正确、合理、有预见性的。
我也开始承认,【Max & Mary】的片尾曲里那句“Whatevr will be will be,Que sera sera”是精准、智慧、永不落时的。
我更承认这半年来听到的许多句“顺其自然吧”“放弃吧”是冷静、客观、从大局出发的。
但我仍紧抱着那玫瑰。
尚未育苞的、已然凋落的、行将绽放的、我见得与未见的,
所有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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